休息室的空氣仿佛凝固,電子鐘跳動的紅光在牆麵投下斑駁陰影。
林深的手機突然震動,全息投影彈出神經網絡重組係統的分析界麵,藍白相間的數據瀑布中,“采集、計算及存儲已完成”的字樣格外刺眼。
他的瞳孔猛地收縮——腦波采集率不足1,遠低於預期。
攥緊手機的指節泛白,屏幕邊緣的倒影裡,蘇晴焦急的身影正快步靠近。
“怎麼會……”蘇晴盯著數據,喉間發緊。
休息室裡其他人圍攏過來,阿誌捏著警棍的手微微顫抖,戰剛下意識摸向腰間的槍套。
寂靜中,隻有林深沉重的呼吸聲在回蕩。
林深沉默片刻,將手機收入口袋,與詹德對視一眼,兩人默契地走向林淺的病房。
病房內冷光燈慘白,林淺蒼白的麵容在儀器管線纏繞下,宛如脆弱的瓷像。
林深看著弟弟凹陷的臉頰,太陽穴突突直跳,膝蓋一軟險些跪倒在地。
詹德眼疾手快扶住他,掌心的溫度透過襯衫傳來,卻暖不化林深滿心的寒意。
休息室的雙麵玻璃後,蘇晴的指尖在玻璃上劃出模糊的痕跡,她踮著腳,恨不得穿過屏障。
阿誌咬著嘴唇,把警棍攥得咯咯作響;孫若馨攥著衣角,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林深深吸一口氣,顫抖的手指在全息投影上輸入指令。
牽引程序啟動的瞬間,數據流如銀蛇般竄入腦波檢測儀,屏幕上沉寂的直線開始微微震顫。
“教授,需要加大功率嗎?”詹德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音。
林深死死盯著監測屏,看著波紋幅度逐漸擴大,卻突然抬手按下停止鍵。他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仿佛要將所有的痛苦都鎖在體內。
蘇晴和孫若馨幾乎同時撲到林深麵前,眼中滿是期待。
林深摘下手套,手背的青筋暴起,他緩緩搖頭:“腦波信號增強了5,但……再增強,他的大腦會承受不住。”他頓了頓,喉結艱難地滾動,“目前隻是沒有生命危險,還無法醒過來。”
休息室裡爆發出一陣低低的歎息,有人如釋重負地癱坐在椅子上,有人還緊盯著監測屏。
詹德倚著牆角,摘下眼鏡擦拭鏡片,露出難得放鬆的神情——剛才的緊張,竟讓他的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林深的目光空洞,仿佛失去了焦距。
他機械地與孫若馨交代著弟弟的護理細節,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
“每天要檢查三次腦波檢測儀,溫度維持在恒溫23度……”他的聲音平穩得可怕,蘇晴卻注意到他握著孫若馨手腕的手指微微發顫。
路過司徒城的停屍房時,他的腳步頓了頓,透過磨砂玻璃,隱約能看到白布下的輪廓。
但他沒有停留,轉身時踉蹌了一下,險些撞上門框。
其他人默默跟上,戰剛警惕地掃視四周,阿誌把警棍彆回腰間,荊威的手指在通訊器上快速敲擊,安排撤離路線。
孫若馨調遣的武裝機器人列隊而行,金屬履帶的滾動聲,為這場失敗的嘗試畫上注腳。
林深家的鐵門在夜色中緩緩打開,車燈照亮滿地的落葉。
林深剛下車,一陣眩暈襲來,他眼前一黑,重重栽倒在地。
蘇晴的尖叫劃破夜空,她衝過去時險些摔倒,膝蓋擦過碎石也渾然不覺。
這一刻,林深托付孫若馨照顧弟弟時的畫麵在她腦海中瘋狂閃回——那些平靜到近乎冷漠的叮囑,此刻想來,竟似做最後的告彆。
“快!”戰剛和阿誌架起林深,他滾燙的體溫透過襯衫傳來。
荊威伸手探向林深額頭,眉頭緊鎖:“高燒至少39度!”蘇晴顫抖著解開林深的領口,眼淚砸在他發燙的皮膚上。原來從走出x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在透支最後的力氣。
月光下,林深蒼白的臉與病床上的林淺重疊,蘇晴跪在滿地落葉中,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助與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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