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宗城分部頂樓的辦公室,落地窗將整座城市的霓虹夜色攬入懷中,五彩斑斕的光線落在孫若馨身上,卻映得她眼下的烏青愈發明顯。
她的白大褂皺巴巴地掛在身上,沾著斑駁的汙漬,像是一幅被揉皺的失敗畫作。
拖著灌了鉛似的雙腿,她走進淋浴室,熱水如瀑布般傾瀉而下,衝刷著她沾滿灰塵的臉龐和疲憊不堪的身軀,可那股滲入骨髓的懊悔,卻怎麼也衝不散。
擦乾頭發,水珠順著發梢滴落在全息投影操控台上。
連線很快接通,司徒墨的身影在光影中浮現,往日總是沉穩冷靜的他,此刻眼神中難得地泛起一絲關切:“孫博士,人沒事就好。”
孫若馨咬著嘴唇,指甲幾乎掐進掌心,聲音發顫:
“可是我丟了最重要的模塊……”她的聲音裡滿是自責與懊惱,仿佛每一個字都帶著千斤重。
司徒墨微微皺眉,鏡片後的目光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旋即語氣恢複平靜:
“那模塊是林深研發的,丟了再做一個便是。”他的話語看似輕描淡寫,卻無法掩蓋其中的無奈。
“隻是林教授之所以會帶這個模塊應該不是為了林淺,可能是為了少爺。”孫若馨的話如同一把重錘,讓司徒墨瞬間僵住。
他沉默良久,眼神中湧起濃重的哀傷,像是被揭開了一道從未愈合的傷疤:
“或許是命運弄人吧……”又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後,他匆匆切斷了視頻,光影消散的瞬間,仿佛連最後一絲希望也被抽離。
司徒墨畫麵消散的刹那,辦公室陷入一片死寂,唯有全息投影的嗡鳴聲在空蕩的房間裡回蕩。
孫若馨呆坐在椅子上,盯著黑暗中的某處,林深今天蒼白憔悴的麵容在腦海中不斷閃現,揮之不去。
她突然渾身一震,像是被電流擊中——運送模塊的事,隻有她、司徒墨和詹德知情,連林誌、戰剛和蘇晴都被蒙在鼓裡,可他們為何會遭遇襲擊?這個疑問如同一團迷霧,在她心頭越聚越濃。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突然炸響,“戰剛”二字在屏幕上跳動。
孫若馨恍惚間又想起今天倒在他懷裡時,那股帶著硝煙味的體溫,仿佛還殘留在皮膚上。
她慌亂地接通電話,戰剛急促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孫博士,林教授重病昏迷不醒……”
“啊?!”孫若馨的手不受控地劇烈顫抖,手機差點滑落,“怎麼會這樣?我馬上帶醫護人員過來!”她的聲音裡充滿了震驚與擔憂,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
“不用,這邊晴兒已經安排好了,隻不過林淺那邊你要多費心了。”
戰剛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壓抑的擔憂,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戰剛掛斷電話,蘇晴站在病床邊,眼眶泛紅,卻強撐著鎮定。
她的手指緊緊攥著被角,指節泛白,聲音像是說給自己聽:“深是勞累過度,估計燒退了之後就會好好起來。”可顫抖的尾音,還是暴露了她內心的不安。
荊威整理著風衣,金屬紐扣在燈光下泛著冷光,眼神冷冽如刀:“那這裡就交給蘇博士了,我們還是要找到滕氏兄弟。”他的話語中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勁。
“我也一起去,不抓到這兩個雜碎就不得安寧!”阿誌握緊拳頭,警棍在掌心拍得生響,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眼中滿是怒火。
蘇晴對戰剛露出一個蒼白的微笑,笑容裡藏著無儘的疲憊與擔憂:“剛哥,你先回天坤吧,這裡有我就行。”
戰剛走到門口又回頭,目光灼灼地看著蘇晴,像是要把她的模樣刻進心裡:“晴兒,萬事小心!”
蘇晴輕輕點頭,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儘頭,直到再也看不見,才又轉身看向病床上的林深。
房間裡隻剩下儀器輕微的嗡鳴,像是一首悲傷的搖籃曲。
蘇晴拉過椅子坐下,靜靜地看著林深蒼白的臉。
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呼吸微弱而急促,眉頭緊鎖,仿佛正在與看不見的敵人抗爭。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初見時在拳館,他戴著拳擊手套,汗水順著棱角分明的下頜滴落,眼神中滿是銳利與自信;在x腦部神經交流大會上,他站在聚光燈下侃侃而談,舉手投足間散發著從容與優雅,眼中有星辰大海。
而如今,那個永遠冷靜睿智的男人,卻虛弱地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氣。
蘇晴輕輕握住他的手,冰涼的觸感讓她鼻尖發酸,淚水終於不受控製地落了下來,滴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暈開一片水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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