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跟著太陽帽鑽進四方客棧時,木質門板還在被靈體們撞得“吱呀”作響。
客棧裡亂哄哄的,牆角的蛛網都被能量波動震得簌簌掉灰。
靠窗的桌子旁,幾個癩蛤蟆靈體正把鼓囊囊的鎖魂袋往桌上摔,袋裡的歸元晶碰撞出聲,叮當作響。
“看見沒?滯魂穀結界碎的時候撈的,光鯉魚靈體就收了五頭!”其中一個炫耀著,鎖魂袋上還沾著焚天塔的岩漿碎屑。
隔壁桌的靈體卻唉聲歎氣,一個半機械靈體把斷成半截的手臂往桌上一擱:
“彆提了,剛摸到蝕骨葉就被彈回來,歸元晶沒撈著,還損耗了三成能量。”
更遠處的幾個靈體縮在角落,說起戰事還在發抖。
“你們是沒見那蜈蚣靈體……”一個蛇頭靈體吐著信子,“剛衝到穀口就化成青煙了,歸元晶飄起來的時候,我尾巴尖的鱗片都炸起來了——滯魂族的收割術也太嚇人了!”
林深找了個靠後的空桌坐下,指尖無意識地摳著桌角的裂縫。
腦海裡反複閃現靈奴方陣裡那個熟悉的身影——弟弟林淺被玄鐵鎖鏈綁著,靈體表麵的光暈微弱得像隨時會熄滅,鎖鏈上的符文每閃一下,林淺的身體就會抽搐一下。
他突然抬起頭,死死盯住對麵的太陽帽,目光銳利得像要穿透對方頭上那頂草編帽的帽簷。
太陽帽被他盯得帽頂絨毛都豎了起來,帽簷邊緣微微發顫——雖然不知道林深具體發現了什麼,但那眼神裡的寒意,明顯是觸及了最在意的事。
“彆這麼看我……”太陽帽往旁邊挪了挪,聲音壓得極低,“萬象城的靈體分四種。”
他伸出四根手指,“一種是現實載體在睡覺,靈體隻是暫時過來,隨時能回去;一種是載體昏迷,就像你這樣,靈體能量和現實身體還連著;第三種是載體死透了,靈體沒了牽掛,多半會被幽都的人追著收割;最後一種是在這兒紮根的,要麼跟無鏡門合作,要麼就像蜘蛛幫這樣對著乾。”
“那些靈奴,”林深的聲音帶著發顫的氣音,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是不是大部分是載體昏迷的?”
太陽帽點點頭,帽簷沾著的鎖魂草碎葉抖了下來:
“對,這種靈體因為還連著現實載體,能量性質特殊,幽影使和禦靈使都不會抓,蜘蛛幫才拿他們當擋箭牌——收割這種靈體,等於直接傷了現實裡的活人,是禁忌。”
他頓了頓,突然壓低聲音湊近:“蜘蛛幫明麵上是田彪和田鏡父子主事,但背後真正的大佬是……”
話音未落,太陽帽猛地往後一縮,身體差點從椅子上掉下去——隻見田鏡和刀疤正從客棧門口走進來,玄色鬥篷掃過門檻時,帶起一陣裹挾著毒液的風。
林深趕緊低下頭,用桌布遮住半張臉。
所幸田鏡和刀疤隻是在他們旁邊的桌子坐下,木凳被田鏡的義肢踩得“咯吱”作響。
田鏡顯然還在生悶氣,把裝著歸元晶的袋子狠狠摔在桌上,袋口散開,幾顆菱形晶體滾了出來。
刀疤連忙湊上去,用靈體能量凝聚出一個茶壺,給田鏡倒了杯泛著綠光的毒液茶:“少幫主息怒,那兩個丫頭跑不了,下次咱們帶齊靈奴方陣,保管……”
“閉嘴!”田鏡一口飲儘毒液茶,義肢的蛛腿關節因憤怒而哢哢作響,“今天真是功虧一簣!不然孫若馨和明雅那兩丫頭的靈體,早就是我們的囊中之物了!”
刀疤撓了撓頭,靈體胸口的蛇形刺青暗了暗:“可她們的靈體能量看著一般,為啥要大費周章?”
田鏡冷笑一聲,指尖在桌麵上劃出蜘蛛狀的符文:“宗主有令,這次從宗城來的靈體,務必要收割殆儘。”
“宗主回來了?”刀疤猛地抬頭,靈體的光暈都驚得變了形。
田鏡卻不再理他,隻是盯著窗外的幽墟荒漠方向,眼神陰鷙得像要淬出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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