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未散,空氣中仍殘留著昨夜黑霧的餘韻。夏天靠在牆角,呼吸平穩,眼神卻未曾闔上。
他沒有睡。
他在等。
等到營地內所有人的呼吸節奏趨於穩定,等到陸沉的玻璃罐再次發出輕微晃動聲——那是他習慣性把玩物品時的動作。夏天知道,真正的夜晚才剛剛開始。
但這一次,他不會讓任何人再獨自離開。
清晨第一縷光尚未穿透烏雲,夏天已經站在了那座廢棄工廠外。他的單片眼鏡調整至高頻掃描模式,將每一寸土地上的異常波動都記錄下來。
葉蓁的追蹤數據、周衍的曆史塵埃軌跡,都在指向同一個結論:這裡不是普通的儀式場所,而是一處被刻意隱藏的召喚節點。
工廠外牆的“蝕月”符號依舊存在,青苔覆蓋之下,隱約可見新的刻痕。夏天蹲下身,用匕首輕輕刮去表層的腐殖物,露出下方更深層的痕跡。
那是七宗罪的圖騰。
但他知道,這並非出自自己之手。
他站起身,目光掃過四周,確認無人跟蹤後,緩緩邁入廠房內部。
屋內比想象中更加空曠,空氣中彌漫著金屬與腐爛混合的氣息。天花板上的燈泡依舊搖晃,但光線已不如昨夜明亮。地麵上殘留的液體痕跡清晰可見,沿著它延伸的方向,夏天一步步走向房間深處。
那裡,有一張圓形石台,中央凹陷處正是昨夜液體傾倒的位置。
他低頭觀察,指尖輕觸殘留物質,感受到一絲微弱的能量脈動。這種頻率……不像是單純的詭異能量,更像是某種儀式共鳴的殘響。
他抬起頭,視線落在石台邊緣的一道銘文上。
“問天。”
兩個字,與他匕首上的銘文一模一樣。
夏天眯起眼,心中某個猜測正在成形。
這不是巧合。
這是回應。
他沒有繼續深入,而是迅速折返,在工廠外圍布置了幾組簡易陷阱。他不確定今晚會發生什麼,但他必須確保一切儘在掌控之中。
回到營地時,其他人已經開始活動。唐猙正擦拭著手術刀,司徒嬈靠在角落裡閉目養神,南宮璿則站在窗邊,注視著遠處的天空。
陸沉坐在原位,玻璃罐在他手中輕輕旋轉,仿佛昨晚的一切從未發生。
夏天走到他麵前,語氣平靜:“你昨晚去了哪裡?”
陸沉抬頭看了他一眼,神色如常:“散步。”
“去哪裡?”
“隨便走走。”
夏天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他沒有追問,也沒有揭穿,隻是將匕首“問天”從腰間抽出,輕輕放在桌上。
金屬碰撞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
“今天晚上,我們要行動。”他說,“目標是東部工業區的那座廢棄工廠。”
眾人紛紛投來目光。
雷梟皺眉:“為什麼突然決定突襲?我們甚至不知道裡麵有多少敵人。”
“因為我知道他們在做什麼。”夏天淡淡道,“他們不是在躲藏,是在準備。”
“準備什麼?”唐猙低聲問。
夏天看向陸沉,後者依舊神色不變,仿佛這一切與他無關。
“一場儀式。”夏天說,“關於‘母體’的召喚。”
空氣瞬間凝滯。
南宮璿的目光變得銳利,司徒嬈睜開眼,手指不自覺地蜷縮了一下。
“母體?”雷梟冷笑,“你是說,他們想召喚出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