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刀鋒的餘光尚未散儘。
七人的呼吸仍帶著共鳴後的餘震,仿佛剛從一場漫長的噩夢中掙脫。他們的靈魂被斬斷了枷鎖,卻也失去了某種熟悉的重量。空氣裡彌漫著焦灼與腥甜,那是侵蝕殘留的味道。
“接下來呢?”雷梟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
夏天沒有回答。
他的左眼透過單片眼鏡掃視四周,捕捉到那些遊離在空氣中的黑影——不是實體,而是陰影之主殘存的意誌碎片。它們像蛛絲一樣纏繞著每個人的靈魂,緩慢地、無聲地滲透。
他抬起長刀,刀刃上浮現出七道凹槽,每一道都刻著一段記憶的殘響。
“它還沒走。”夏天說,“隻是藏起來了。”
話音未落,傀儡師的身影從虛空中浮現出來。他的身體依舊模糊,如同一團隨時可能潰散的黑霧,但聲音清晰而冷靜:“你們已經斬斷了它的錨點,但它仍在等待機會。”
“代價是什麼?”南宮璿冷冷開口,銀簪在掌心微微震顫,她的經脈已經開始逆行。
傀儡師沉默片刻,目光掠過眾人,最終落在夏天身上:“承載者將永遠失去人性,其餘人……會被抹去這段記憶。”
空氣驟然凝固。
陸沉的手指動了動,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的麵具寶石泛起微弱光芒,貪婪的渴望在體內翻騰。他知道,這不是一個選擇,而是一場必然的交易。
“我來。”他說。
所有人都看向他。
“我已經失去太多。”陸沉緩緩站起身,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記憶也好,人性也罷,對我來說早就沒那麼重要了。我不在乎。”
“你確定?”夏天問。
“我確定。”陸沉的眼神堅定得可怕。
麵具寶石開始發光,逐漸吞噬他的意識。他的瞳孔變得空洞,過往的記憶如潮水般退去,隻留下對力量的執念。
“彆浪費時間。”夏天低聲說。
與此同時,封印的裂縫正在擴大。
南宮璿的臉色愈發蒼白,她的經脈逆行已到極限,若不立刻采取行動,整個封印將在十分鐘內崩塌。
她深吸一口氣,右手猛然刺向自己的喉嚨。
銀簪穿透皮肉,鮮血飛濺。
她倒下的瞬間,封印之力重新穩定下來。她的氣息微弱,卻依舊維持著最後的清醒。
夏天迅速上前,將長刀貼在她的胸口,注入一絲力量。
“撐住。”他說,“我們還沒結束。”
唐猙咬牙切齒,握緊手術刀的手青筋暴起:“媽的,這根本不是辦法。”
“那就找到彆的辦法。”葉蓁的眼瞳中數據流閃爍,她正試圖解析陰影之主的侵蝕模式,“但現在,我們必須堅持下去。”
夏天低頭看著手中的長刀,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每一次使用長刀轉移侵蝕,他都會失去某段情感。
不是簡單的遺忘,而是徹底剝離,就像有人用冰冷的刀子割開了他的一部分靈魂。
他閉上眼,回憶自己最後一次感受到真正的憤怒是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