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芹澤迦楠身體尚未完全恢複,卻執意要回家休養,任遠山千琳和醫護人員如何勸說都無濟於事。
最終,在確認她身體狀況暫時穩定,遠山千琳在電話告知小澤鈴音後,隻好無奈地答應,攙扶著她走出醫院。
夜幕如墨,籠罩著城市。
一路上,夜風輕拂,帶著些許涼意,卻吹不散兩人之間略顯凝重的氛圍。
芹澤迦楠沉默不語,隻是低著頭,步伐緩慢而沉重,仿佛每走一步都要耗費巨大的力氣。
遠山千琳則緊緊地挽著她的胳膊,眼神中滿是擔憂和心疼,時不時地側頭看向她,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回到那棟熟悉的彆墅,溫暖的燈光透過窗戶灑在庭院裡,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剛推開門,一股混合著昆布高湯與醬油的香氣便撲麵而來,小澤鈴音係著刺繡圍裙,笑容滿麵地從廚房迎了出來。
“歡迎回家!知道迦楠受傷了,我特意煲了滋補的湯,快嘗嘗!”她熱情地說道,眼神中滿是關切和期待。
說著側身讓出通道,餐桌上整齊擺放著餐盤,碗中盛著晶瑩的白米飯,旁邊青瓷碟裡碼著紫蘇葉包裹的生魚片,小碟山葵泥點綴著金箔,烤物盤裡撒滿芝麻的鹽烤秋刀魚還泛著油光,六棱玻璃碗裡盛著翠綠的小鬆菜天婦羅。
遠山千琳笑著,半扶半推著芹澤迦楠在桌前落座。
“快嘗嘗味噌湯,加了赤味噌和白味噌兩種呢。”小澤鈴音用木勺從陶鍋中舀起一勺翻滾的味噌湯,將瓷碗遞到芹澤迦楠麵前。“魚也是特彆新鮮的大竹莢魚。”
她的眼神中滿是關切和期待,青瓷湯碗裡漂浮的香菇隨著熱氣輕輕晃動,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味噌湯醇厚的香味混著昆布高湯的鮮甜,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然而,芹澤迦楠隻是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輕聲道謝,卻沒有什麼胃口。
她隻是端起那碗熱氣騰騰的湯,慢慢地喝了幾口,便放下了碗筷,聲音微弱地說:“我有點累了,想回房休息。”
“迦楠……”小澤鈴音看著她消瘦的背影,眼中滿是擔憂,想要上前,卻又怕惹她不開心。
一旁的遠山千琳立刻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連忙打圓場,笑著說道:“沒事,生病嘛,一般胃口都不好,我上去看看她。”
說著,她輕輕拍了拍小澤鈴音的肩膀,便快步朝著樓梯走去。
來到芹澤迦楠的房門前,她抬手輕輕敲了敲門,輕聲問道:“楠,是我……”
屋內先是一陣沉默,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門緩緩打開。
芹澤迦楠勉強扯出一絲笑容,讓開身子,示意遠山千琳進屋,房間裡光線昏暗,窗簾半掩,隻透進一縷微弱的月光,給整個房間增添了一絲孤寂的氛圍。
芹澤迦楠轉身走到窗前,月光穿過紗簾在她身上流淌,將她的衣服染成霜色。
窗外夜色深沉,城市的燈火在薄霧中暈染成模糊的光斑,如同她此刻混沌不清的思緒。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摳著窗框,骨節泛白,整個人仿佛被噩夢的餘韻死死纏住。
“楠..….”遠山千琳的腳步在地板上輕響,她伸手想要觸碰好友顫抖的肩膀,最終卻隻是懸在半空。
晚風卷著紗簾掠過兩人身側,芹澤迦楠盯著自己在月光下泛白的指尖,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他語氣中的惡意...那麼冰冷的眼神,為什麼會是我父親,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