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柱對於昨晚的記憶到底是真是假,心裡沒個定數。他第二天在廂房裡醒來,跟他的兩個堂哥睡在一起。
兩個堂哥的呼嚕比豬還響,趙天柱一個鯉魚打挺,爬起來到院中一看,整個院子的棺材都不見了!
土地廟的老廟祝在院子裡燒香,嘴裡念念有詞的說著什麼。
趙天柱耐心的等老廟祝念完了,趕緊揪著這老東西的衣領問道:“昨天晚上那是什麼?到底躺在棺材裡的是死人,還是運棺材的是……死人?”
說到後麵,趙天柱聲音都在顫抖。
昨天晚上經曆的事情,讓他分不清楚到底是真實還是虛幻。
老廟祝眼花耳聾,根本聽不清趙天柱在說什麼。
嘴裡無意識的喃喃:“造孽啊~造孽啊~”
趙天柱在老廟祝的嘴裡問不出有用的信息,又轉頭去問兩個堂兄:“你們昨天晚上看到沒有?”
兩個堂哥莫名其妙:“看到什麼?”
“水生哥啊!”趙天柱怒極:“昨天晚上院子裡搬棺材,那麼大的動靜,你們沒出來看嗎?!”
哪知兩個堂哥當場被嚇得臉色慘白,趙鐵牛結巴道:“天柱,你……你彆開玩笑,這個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
趙昌年都快哭了:“水生哥早就死了啊~屍體被白醫生帶回來,如今正停在他家,過兩天準備送上山呢~”
“他怎麼可能半夜來這裡……搬棺材?!”
趙天柱聽完,覺得腦子被大錘敲過,都快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那昨天晚上,外麵的動靜你們聽到了嗎?”
“不是水生哥他們,又是誰搬走了那滿院的棺材?”
趙天柱崩潰:“總不可能那滿院的棺材,也是我臆想出來的吧?”
“棺材肯定是真的,不然我們來土地廟乾嘛?陪老王打麻將?”趙鐵牛和趙昌年這次搖頭:“我們昨天晚上睡得太死,真沒聽到什麼動靜。”
趙鐵牛和趙昌年看著空蕩蕩的院子,後脊骨也不禁一陣發涼。
趙鐵牛:“這件事咱們就當不知道,爸說過,白醫生的事,不準多問,也不準多看,多想。”
趙天柱和趙昌年頓時不敢再多追究昨天晚上的怪事了。
白醫生的名頭,在山桃村這些小夥兒眼裡,比自家老爹的扁擔都可怕。哪怕最強的趙天柱,也老老實實的。
從土地廟回來後,趙天柱狠狠的睡了一覺,隻當昨晚看到的水生哥,還有水生哥掉下來的那截胳膊,都是他在做夢。
原本以為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但這天,村長召集他們這些村裡的男人,都到打穀場去,聽白醫生吩咐。
趙天柱現在聽到“白醫生”三個字,就想到那一百零八口裝著活人的鐵皮棺,然後腿肚子發麻。
但是他又不敢不去,白醫生在他們村,那是個半仙兒一樣的存在,能治病救人,也能趕鬼驅疫。
比起其他村子那些神婆,白醫生靈驗太多了。
可就是因為太靈驗,他們村裡反倒人人都畏懼她。
你也不知道自己哪天會惹著她,然後被她反手給收拾了。
趙天柱是和他爸一起去的,他媽出門前千叮嚀,萬囑咐:“等見到了白醫生,她說什麼,你做什麼。”
“千萬不能跟白醫生強,好好跟著你爸,不準逞能,知道嗎?”
趙天柱這次沒嫌他媽囉嗦,而是認認真真的點頭:“都記住了,媽,你放心吧。”
趙天柱他爸也說:“行了,回去吧,我會把天柱帶回來的。”
“那畢竟是咱們山桃村的保村神,不會無緣無故的弄自己人的。”
趙天柱他媽這才不念叨了。
趙天柱跟著他爸來到打穀場,白醫生就站在最前麵,但她什麼都沒說,隻是掃了他們一眼,讓村長代勞。
村長跟白醫生點頭哈腰了一陣,有些像那些倭寇的翻譯官,然後衝他們耀武揚威的說什麼沒有白醫生,就沒有山桃村,他們趙氏子孫回報白醫生的時候到了。
之後,趙天柱和他爸,就跟著村裡人到了一片墳地!
趙天柱到了地方,心裡已經開始罵娘了。要是再遇上那天晚上的事,他得瘋了!
到現在,水生哥的那截胳膊,還在他夢裡晃悠呢。
趙莊明聽到這裡的時候,心裡也快跟他爺爺一樣罵娘了:這還和死人杠上了?
“爸,不太對啊~我爺爺那輩兒裡,白醫生就是長輩。到了我都跑出去念完大學回來,白醫生還在……”
趙莊明結結巴巴道:“那白醫生,她究竟活了多少歲?又是怎麼來到山桃村的?”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趙大發放下碗筷,咳了兩聲:“按照族譜的記載,咱們趙家之前在東北。”
“後來東北淪陷,倭寇拿我們華夏人做人體實驗。我們趙家人跟著白醫生一起反殺了囚禁我們的倭寇,然後被帶著南逃,最後落戶到山桃村的。”
趙莊明嘴角一抽:如果他的曆史沒還給他的曆史老師,東北淪陷的那一年,是1931年。
那個時候,白醫生就已經有本事帶著人逃出倭寇的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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