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市郊區的一棟彆墅裡,千靈悠閒的煮了三碗掛麵,彆墅裡的三人一人一碗。
這個彆墅曾經是千靈的,不過已經廢了,庭院中種的幾棵風景樹長起來,幾乎把整個彆墅都毀了,隻有一兩間房卡在樹乾底下的,還能住人。
在這個簡陋的“彆墅”裡千萬彆和金陽互相對視一眼,淚眼汪汪的接過千靈手裡的掛麵,捧在手裡,快速吃完。
遠處,警笛鳴叫的聲音,還有直升機的聲音不斷響起。
千萬彆哼哼唧唧:“千靈姐,我在基地裡還是有些位置的,他們不會放任我就這麼失蹤。你的事兒我肯定幫忙辦好,要不你就先放了我和金陽?
基地全城的搜索我們,不一會兒就會找到這裡來。
你彆看基地外亂成那個鬼樣子,但基地內,還維持著盛世時國家的科學水平。
個人武力,是沒辦法和國家機器相提並論的。”
千靈不為所動,吃完了自己的那一碗後,吩咐千萬彆去洗碗:“那些不用你們操心,有人會去應付。”
千萬彆收碗筷的手一頓,咽了咽口水:“千靈姐姐,您……您身邊還有為您效力的人?
您是修了什麼魅術嗎?都被老祖宗修理成這個樣子了,還有人對您不離不棄?”
“你不用管這些,想一想今晚怎麼度過吧。”千靈看了看天色,黃昏的光投射而來,在她身上照下一片陰影,讓千萬彆覺得這個姐姐,不知是真實還是虛幻的。
千靈俘虜了兩人,卻沒虐待他們,甚至在晚上的時候,一人給了他們一床棉被。
如今能種地的地方,都用來種糧食了,種棉花的幾乎沒有。
棉被這種東西,也變成了以前的驢牌、香奶奶等奢侈品。千萬彆拿到被子的時候,心裡還在感慨:姐姐還是愛我的!
等到了晚上,他就不這麼想了。
外麵不斷的鬼哭聲傳來,嚇得千萬彆根本睡不著覺,裹著被子縮在角落。
金陽跟他擠在一起,一米八五的身形顯得十分壯碩,又十分委屈,結結巴巴的說:“千姐姐……要不……要不您畫張符貼在門口?
我我我我……我有點兒怕這些東西……”
千萬彆喉結上下滾動了一番,小聲哀求道:“千靈姐,小陽體質弱,魂也輕,從小就怕陰物,您就行行好,彆用那種手段來嚇他了。”
千靈看了一眼外麵黑沉的暮色,撥了撥掛在牆上的煤油燈,歎息一聲:“上次我來,慶市沒有這麼多遊蕩不去的冤魂。”
金陽聽到尖利刺耳的鬼哭聲,努力把自己龐大的身軀縮到千萬彆身後。
“千姐姐,你走的那一年,基地剛剛建好。慶市本身不在地震帶上,全球地震那會兒,這裡也沒受什麼影響,就旱災和雪災死了一些人。
後來全國各地有門路的,有能力的,都擠到慶市來,想進基地。但基地就這麼大,這些年來的人不少,能進基地的沒幾個。
有的走了,但更多的留在了這裡。”
留在這裡是個什麼下場?
現在都擱外麵兒鬼哭狼嚎呢。
千靈對此不想發表什麼看法,這次的災難,全國人口減少了一半有餘,悲天憫人也好,麻木不仁也罷,在這個龐大的基數麵前,任何的感慨都顯得蒼白而虛假。
這時,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千萬彆和金陽倒吸了一口冷氣,恨不得抱在一起縮沒了身影。
那個“男人”,隻是一道模糊的影子,從影子裡看出來,是個男人。
他走進這間房,用一種詭異的姿勢趴在牆上,直直的盯著千萬彆和金陽,發出小聲的,怨毒的低語:“死吧~死吧~都死吧~你們都該死!該死!!”
“嗷~”金陽發出一聲哀嚎,把千萬彆頂在前麵:“你不是捉鬼世家的小少爺嗎?快收了這個妖孽!”
“我他媽自己也怕,沒畫好過一張符篆。”千萬彆也嚎:“你放開我!放開!
姐!千靈姐!救命!!”
千靈當做沒看到,低頭抿了一口剛燒開的熱水,又看了一眼漆黑的夜幕,似乎在等什麼。
“放心吧,這隻是一隻怨鬼,就算與你們待上一夜,也蹭不破你們半點兒皮的。”
“嗷!”千萬彆和金陽嚎得更厲害了,千萬彆抱怨金陽塊頭那麼大,膽子像老鼠。金陽則抱怨千萬彆對不起他“千”的姓氏,捉鬼世家的少爺,被一隻怨鬼嚇得鬼哭狼嚎。
千靈沒心思聽他們二人的“小兒嚶嚶”,突然,她動了一下,站直了身體,看向夜幕中。
然後,毫不猶豫的走出去。
一個女怨鬼輕飄飄的蕩到千靈身邊來:“你為什麼還活著?
你所有的親人都背叛了你,所有的朋友都死光了!
你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你死吧~你死吧~死了,就一切都結束了。”
千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那女鬼像是被什麼東西凍了一下,僵在原地不動了。
路的儘頭,又走來一個女人,她穿著產婦穿的那種寬大的白裙,容貌溫婉動人。懷裡抱著一個嬰兒,那嬰兒不足月,渾身是血,嘴裡露出尖利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