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殿比正殿小,分前後兩間,也比正殿深幽古雅,裡麵也沒什麼擺設,一張木紋雕花床,擺在靠東側,床上還盤腿坐著一人,眯著眼睛,仿佛在閉目養神。
“弟子馬福益拜見師父!”隨著一聲喊,馬福益雙膝跪地,低頭一言不發。
霹靂山人一動不動,嘴唇微微地啟動了兩下,一點聲音也沒發出來,馬福益卻聽得師父在說:“起來吧!為師的有話問你!”
馬福益慢慢地站起身,雙手垂在兩側,畢恭畢敬地站立著。
霹靂山人睜開眼睛看了馬福益一眼,慢慢說道:“你自下山後,很少來山上,不知你近段在忙些什麼?”
馬福益一聽,不知師父為何問這些不關痛癢的話,他本想說出自己接受華興會的邀請已投身反清滅洋的洪流,但他說道:“弟子近來四處招收黨徒,準備起事!”
“你回龍山忠義堂單獨起事還是與他人聯盟?”
馬福益不知該怎麼答。
“師父!”過了一會,馬福益料想已不能瞞過師父,況且自己上山來的目的也就是告訴有關起事的事情的,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弟子有事欲稟告師父!”
“嗯,站起來說!”
“弟子寧願跪著!”
“也行!”
“弟子未尊師訓,已放棄反清複明的宗旨,改旗號為反清滅洋,投身革命!”
“你可知道反清複明是天地會的最高宗旨,也是江南武林這麼多年來尊行的信條,你這樣做,有負天地會與江南武林的威儀的!”
“師父!”馬福益抬起頭斜視一眼霹靂山人,但見師父口氣雖重,但麵目絲毫也不顯得發怒,他少許定下了心,便繼續說道:“師父,男子漢欲做頂天立地之大事,未必遵循古舊的傳統!”
“推翻清朝,重建大明,祖先遺業,是我輩不可推卸的責任,不管社會發生何種變化,我輩決不可放棄此項重任!”
“師父,現今朝廷腐敗,洋人猖獗,炎黃子孫喪失尊嚴,而我等武林中人不一定以反清複明為己任,況且明朝的滅亡也是曆史的潮流,驅除洋人,重建中華乃國民之義不容辭的責任!”
馬福益神情有點激昂,聲音霍霍,忘了自己是在師父麵前說話。
霹靂山人聽著,神情由慍怒變得猶豫起來,他似乎又想起十年前的君山盛會上,那個瀟湘女傑的講話與馬福益的話極為相似,畢竟是另一代人呀!這難道是不同的曆史背景造就不同性格的人嗎?
霹靂山人接著說道:“依你看來,反清滅洋乃天經地義了!”
“弟子並不這樣認為,隻不過國民人性該覺醒了,文明古國已遠遠地落後於西方列強!我們現在受洋人欺辱,而且是在自己的土地上啊!”
“好了,好了。你這些理論就算為師的聽得進去,還有這麼多的武林前輩,他們能聽得順耳嗎!再過一段時間就是衡嶽盛會了,你在這次盛會上怎樣向眾人公布投身革命的事呢?”
“弟子是想求得師父幫助,再以師父之名望喚起天下武林。”
霹靂山人沉思無語。
馬福益接著又說:“如今江南武林中,九嶷山已趨半壁河山,況且貧民如處水火,隻要師父一聲呼喚,天下群雄必給紛紛響應!”
“話雖如此說,但事實恐怕又是另一回事了!”霹靂山人說完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弟子不明白師父所指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