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長計議得到什麼時候呀,公子,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能忍得下嗎?”
“不能忍也得忍,你一人去報仇無異於飛蛾撲火,我們幾人跟你一同去與雞蛋碰石頭有什麼區彆?”
“師哥,你說殺父之仇能忍幾時?”
“孰能忍,孰不可忍,但欲報殺父之仇絕非小事,對方有無數武林高手,官軍數千,憑我們現在幾個人能報得了嗎?”
“咳,你也這麼說,可我一直是最相信你的,你要知道與你相處的這些時日,我一直在注意你的言行舉止,我認為你是天地間最值得我敬佩與信任之人,可今天……”
馬翠萍瞪了龔劍雷一眼,轉過身去憤然說道:“可今天,家父被害,義軍損失慘重,民族危難日深之際,儘說些風涼話,我跟你們沒有共同的語言……”說罷衝出酒館。
“馬少俠,不能任性!”
“師姐,你聽我說呀!”龔劍雷也跟著走了出來。
“我不想再見到你!”馬翠萍怒目而視,“我要去報仇!”
“師姐,師姐,你不能這麼衝動,你要後悔的!”
“與你無關,你快去告訴姑姑,我走了!”
龔劍雷一躍而起,落在馬翠萍麵前,捋住她的袖管道:“師姐,不能這樣!”
“滾開!”馬翠萍揮劍朝龔劍雷心窩刺去。
龔劍雷雙手一封,夾住劍鋒:“師姐……”
馬翠萍一揮手中劍,揚長而去。
龔劍雷倒退二步,手指頭擦著劍鋒而過。
龔劍雷轉回湘江酒館,伍玉蘭得知馬翠萍悲憤而去,急得團團轉,“這可不得了啦,長沙城裡這麼亂,巡撫衙門防範又那麼嚴,她一個小女子怎麼能……咳咳!她不該如此任性!”
“師母,您得想想辦法呀,她可是總堂主的獨生女兒呀!”魏寶銓氣急敗壞地說,“要是這姑娘有了什麼不幸,我們這所有的人能對得起總堂主嗎!”
“劍雷,你去尋找她!”
“是!”
“慢點!”龔劍雷轉身欲走,伍玉蘭叫住了他,在他耳邊低語了一會兒,龔劍雷點了點頭離去。
四月的長沙天氣多變,空氣裡飄蕩著絲絲暖意。
馬翠萍獨自身背長劍,獨自一個毫無目的地走著,雖然春意盎然,在她心目中如寒冬一樣,整個身體猶如置身冰窖,她真的沒一個親人了。
她抬頭舉目四望,隻見白茫茫的一片,不知何處是邊緣,腳下的路如羊腸扭曲,該怎麼辦哩!
天南地北,如此寬廣,她真的不知該怎麼走。
十字路口,四通八達,行人如潮,她在一棵大鬆樹下,坐下歇息。
她覺得很累,背靠樹杆,將劍夾在樹杆與脊背的中間,半閉著眼睛靜靜地睡著了似的。
“這樣美麗的少女,獨自一人在長沙城鬨市街心閉目養神,真是膽大包天。”馬翠萍模模糊糊地聽見行人如此說,她睜開眼睛,隻見行人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瞟她,她不以然地又閉上眼睛。
又過了一會,似乎聽見有人再喊她:“師姐!”
她從疲倦中出來猛地睜開眼睛,不遠處有人在說:“那不是師姐嗎?”
她一聽這聲音很熟悉。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從地上一彈而起,循聲音望去,她一陣驚喜。
原來是白雲博和王二。
“白雲弟……”剛喊得一聲,不禁悲從心中來,說不出下文。
“師姐,你怎的一個在此,見到師父了嗎?”
提到她父親更是傷心難忍,珠淚一串串地掉下。
“師姐,你快說話呀?”
“小姐,是不是那姓龔的小子欺負你了。”王二也擠上來,憤憤不平地說道,“我王二是最愛打抱不平的!若果真這樣,這個抱不平我就打定了!”王二邊說邊捏緊拳頭。“小姐在前頭帶路找那姓龔的小子去!”
“彆多嘴!”白雲博吼道。
王二嚇得吐出半截舌頭,說到嘴邊的話也咽了回去。
馬翠萍收住淚輕輕地說道:“這不是說話的地方。”
三人來到郊外一處僻靜寬闊的草地上,這裡幾乎沒有人跡。
馬翠萍將昨夜之事說了,並告知父親於今晨被官府殺害了,說罷已泣不成聲了。
“師父……師父……師父……”白雲博向天嚎啕大叫。
“這個仇不報豈不枉為人生!”白雲博捏緊拳頭向地上狠狠地砸了一拳。
“白雲弟,你聽到響聲了嗎?”
“我總是覺得身後有人跟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