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離眸光驟冷,抬眸對上白滄的眼,沒有說話,唇線卻緊繃成一道淩厲的弧度。
一旁的落蘅則眉間緊蹙,瞥了鬱離一眼,往後退了半步,站在陰影交界處,沒有去打擾兩人,畢竟,有關於雌性被其他雄性求愛這件事上,他沒什麼話語權。
即便是到了今天,他勉強融入到了眾人裡,也依然不被雌性接受。
他比誰都清楚,扶楹對他,並沒有什麼太深的感情,在她心裡,逆要重於他許多。
這個認知令他心頭酸澀,可她不是真正的扶楹,而是除了逆之外,唯一帶給他光明的人,她給了他立足之地,給了他關心,給了他……身份。
她是不同的。
落蘅站在角落裡,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
白滄和鬱離這時候自然不會分出什麼心神給他,兩人對望著,一個神色鋒利冷肅,一個不緊不慢,像是一場無聲的較量。
鬱離金眸鎖著白滄,目光如炬,不摻雜一絲情緒:“我喜歡她,要當她的雄性,不管你們接不接受,我都不會因為你們的阻止而退縮。”
金雕一族,素來迎難而上,哪怕是在雷雨中,都可逆風而行。
是,扶楹的雄性,沒一個是簡單的,甚至每一個都極優異,他這個金雕部落的首領在他們中,都不占據任何優勢,甚至,還缺了與她的相識的一段過往。
但他既然認定了她,就不會膽怯,更不會動搖。
白滄聞言,狹長的狐狸眼輕輕一挑,靡麗的臉上帶著笑意。
他輕輕聳了聳肩:“你誤會了,我並沒有阻止的意思。阿楹是一個獨立的雌性,她想選擇誰,喜歡誰,我都尊重,剛才的話不是嘲笑,而是真心實意和你道謝。”
阿楹和鬱離一起歸來,他就明白了。
這段時間她外出尋藥,是鬱離一直跟隨左右,不過,他身上沒有阿楹的氣息,兩人並未結契,對於一個這麼長時間都沒能俘獲雌性心意的雄性,實在不值得他多費心。
而且,他的話也不全是敷衍,阿楹喜歡誰,他確實不會阻撓。
甚至,他樂見其成。
多一個雄性又怎麼樣?隻要她在這裡的羈絆夠深,深到割舍不下,就再不會離開。
思及“離開”兩個字,白滄眼底閃過一絲晦澀,彆開眼,看著壓低翻飛的雲霧,平靜道:“阿楹離開這麼久,應該不止是尋藥吧?出什麼事了?”
白滄這副對待“同伴”的口吻,讓鬱離有一瞬的怔忪,但很快就回過神來。
他上前站在白滄身側,低笑一聲:“你倒是比那條蛇聰明許多。”
聽到這話,白滄一頓,側眸看了鬱離一眼,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從他的眼神裡,鬱離也能看出裡麵的意思:你居然拿我和螣相比?說我比他聰明?嗬,這真算不上誇獎。
捕捉到白滄眼底的嫌棄,鬱離緊繃的肩線不自覺鬆弛下來。
風拂過,方才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詭異地緩和了幾分。
不過,當他想起毒窟裡那些觸之即死的毒霧時,神色又沉重起來,對於扶楹在其中待了許久的事,也一直是他心頭的一根刺,拔不掉,痛之入骨。
思慮片刻,他把毒窟裡的事儘數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