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東言把手中的木雕放在右側展櫃的展台上。
算上這個,同一橫排一共六個,都是他這兩周來的作品,相互對比中雕刻手法的進步肉眼可見。
費時聽到動靜立刻打起精神,坐的筆直,半晌之後,這才發現不是師傅又從屏風後麵出來,而是顧東言重新戴上了自己的黑色綢緞。
“咦,師弟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休息了。”
對於師弟明明是個正常人,卻在平常打扮成瞎子的舉動,費時不理解但表示尊重。
畢竟有沒有黑色綢緞對於師弟而言,似乎根本不影響他的正常舉動,反而變得更有氣質。
“今天去弘曆寺送佛像的事情交給我。”
早在顧東言入東港城之前,弘曆寺就在店內定製了一批佛像。
三百三十三尊木雕、六百六十六尊石雕。
是個大工程。
諸行言之所以一直待在屏風後麵,也是因為在不停地雕刻佛像的緣故。
“欸,欸?這不好吧?”
費時眼中流露出幽怨的眼神。
彆的他沒聽到,但李幼時今天要去弘曆寺的消息他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師弟這人怎麼回事啊,不是說對幼時姐沒興趣嗎?
“我有重要的事要去弘曆寺一趟,拜托了!”顧東言誠懇地說道。
平常高冷的師弟都這麼跟他說話了,他還能怎麼辦呢?
費時忍著不能跟李幼時再見一麵的痛苦,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
“害,師弟的事情自然就是我的事,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今天就讓你去送佛像吧。”
但似乎又想起什麼,又轉過頭細心叮囑道:“不過師弟你去弘曆寺的時候可要小心些,裡麵的僧人不怎麼好相處,也就師父去的時候會給幾分好臉色,你可千萬彆得罪他們了。”
“謝謝師兄的提醒,我會注意的。”
弘曆寺的僧人都是褪凡亦或者是能夠成為褪凡的種子,對費時這種‘普通人’自然是沒有什麼好臉色。
隻有同為褪凡者的諸行言才有跟他們平等對話的資格。
顧東言繞過白色樸素的屏風,安靜地在正在雕刻最後一尊佛像的諸行言身邊坐下,觀摩諸行言雕刻佛像的手法。
佛像雕刻以圓雕為主,旨在把每一尊佛像襯托得栩栩如生。
但…很奇怪,經過諸行言手的每一尊佛像,雕刻出來的模樣都與真佛模樣截然不同。
擺放在旁邊的九百九十九尊拇指大小的樣本雕像,全是如此。
諸行言感知到顧東言進來,一邊用刷子刷去雕像上的石灰一邊問道:“我聽到了,你今天打算去弘曆寺?”
“是的,聽說弘曆寺的佛塔中有青土的蹤跡。”顧東言回答道。
“是有,而且還不少。”
諸行言停下來擦了擦額角的汗珠,一雙老練的眼睛在顧東言身上打量,“弘曆寺的整座佛塔都是用青土打造的,就你這黃階下品,難道還想去挖他們的佛塔?”
整座…佛塔?
“師傅,你之前沒說過。”顧東言頓了頓說道。
“因為說不得。”
“那為什麼現在又能說了?”
“因為你要進弘曆寺,而弘曆寺今天要趁機辦一場宏大的法會。”
諸行言把手掌放在佛像上,歎一口氣,“你身份高貴,應該知道天底下有三個把控著褪凡者的組織。
一個是朝廷、一個是道士還有一個就是僧人。”
“是個褪凡者都會知道,跟這個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