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學院在一眾建築中相當割裂,一院之地宛若陰陽兩極的分界線,一邊肮臟,一邊整潔。
顧東言戴著圓頂小帽,穿著一身黑色風衣,一雙棕色皮靴在地麵上踏踏作響,沒用多久就來到了野草學院的校門口。
但…有兩位不速之客似乎要比他來得更早。
季無常、溫小花……
他們倆站在刻著隻有幾個字的校史石碑下,仰視著一個如荷魯斯之眼的巨型時鐘。
時鐘是固蘭汀的傑作,也是佛羅唯一一款不用鑲嵌能量核心就能啟動的機械造物,四周巨大的橡木擁簇,巍峨大氣。
“這兩人來這裡做什麼……”
顧東言躲在陰影中,瞳孔如星芒,畫麵如矩陣一般呈現在眼前。
“狼狽的家夥,這可是你第一次執行引魂任務,可彆出什麼岔子。”
季無常淺淺打了個哈欠,厚重的黑眼圈和臥蠶顯現出他昨天晚上並沒有睡上一個好覺。
旁邊的溫小花就有所不同,通體煞白,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走了好一會兒的“死人”。
“你們地府還真是心狠手辣。”
溫小花扯著嘴角笑了笑,露出一口沒牙的牙床。
幾天前,他自以為從那位天刀申猴的手下逃出,卻不想,一切都是幻覺,精疲力儘之時頭顱被申猴一招打碎。
後麵又被地府真正的明眸找到,攏聚了他的屍骨,重新聚集了真靈,現在的溫小花算是鬼怪之流。
隻是,不知道是惡趣味還是其他,那位明眸沒有給溫小花這副重新拚裝的身體裝上牙齒。
一顆都沒有!
“說得你現在不是地府的人一樣。
再說了,又不是我們殺了他們,我們隻是在這裡等著他們死去而已,裝什麼爛好人。”
季無常雙手交叉環於胸前,跟溫小花說話,目光卻是落在野草學院的學生中,或興奮、或悲憫、或傷感,像極了那種表麵戴著金絲眼鏡,內心陰沉無比的瘋子。
“雜糅體……”
顧東言喃喃自語,在他眼中季無常的大臉如高清特寫,他看見了情緒在季無常身上如同一團亂麻。
換做之前,顧東言是絕對不知道季無常是個什麼東西,隻當他是一個隻會逃竄的儒生。但經曆了邁入玄階的儀式之後,顧東言一下就明白了,季無常壓根就不是人。
他是——雜種!
褪凡者和墮落者一同誕生出來的,雜種!
用路維之前的話來說,除了沒有肆意殺人的習慣外,他是一位有理智的墮落者。
“也不知道地府的人,知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他剛剛說的等著他們死去是什麼意思……”
顧東言待在野草學院外麵,盯著季無常和溫小花的一舉一動,但很快,他就知道為什麼了。
一尊神隻降悄無聲息地降落在野草學院之上,一手持書,一手握卷,表情冷漠得跟剛從冰窖裡挖出來的冰渣一樣。
筆鋒如刃,二話不說,直接懸浮在野草學院的學子以及老師頭上。
【所學為何?所學有誤,所學之事有違天道!】
【當剝神識,剔汝雜念】
【當誅,有罪,當誅!】
轟鳴聲響起,刀筆光速落下,眼瞅著就要將野草學院所有人頭顱取下之際,巨大的龜殼,擋下了神隻一擊。
龜甲堅硬,上麵刻有密密麻麻的紋路,一條黑鱗大蛇盤旋其上,正昂著頭,朝神隻吐著杏子。
【……】
【為何幫扶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