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的晨霧裡，龍驤衛的甲葉碰撞聲如同細密的鼓點。夏宸站在玄武門的箭樓上，望著下方集結的三萬精兵。他們的甲胄都經過天工院的改造，鑲嵌著用陰世黑鐵混合陽世精金鍛造的龍紋護心鏡，在朝陽下泛著既凜冽又溫暖的光澤——那是陰陽兩界力量交融的證明。
“陛下，天工院新造的‘鎮魂弩’已分發完畢。”王鐵山拄著一根玄鐵拐杖，杖頭雕刻的龍頭吞吐著信子，“此弩以鎮魂玉碎屑為箭簇，五十步內可破鬼王護體陰氣，就是造價太高，目前隻造出三百張。”
夏宸接過一張鎮魂弩，入手沉如玄鐵。弩臂上纏繞著金色的符文，正是洛曦根據陰世陣紋改良的鎮邪咒。他試拉弓弦，隻聽“嗡”的一聲輕響，空氣中的塵埃竟被震成規整的漩渦：“很好。告訴工匠們，所需材料從內庫支取，不必節省。”
阿繡站在他身側，眉心的朱砂痣不時閃過微光。自陰世歸來後，她對鎮魂玉碎片的感應愈發敏銳，此刻正望著西方天際輕聲道：“陛下，洛陽方向有碎玉的氣息，很微弱，像是被什麼東西鎮壓著。”
夏宸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洛陽乃中原重鎮，若那裡藏有鎮魂玉碎片，被長生殿得去後果不堪設想。他轉身對夏狼下令：“你率五千龍驤衛為先鋒，即刻馳援洛陽，務必找到碎玉下落。記住，若遇長生殿妖人，格殺勿論！”
“末將遵旨！”夏狼單膝跪地，甲胄上的龍紋與箭樓的龍旗遙相呼應，發出一聲清脆的鳴響。
就在這時，一名內侍氣喘籲籲地跑上箭樓：“陛下，戶部尚書求見，說有緊急軍情稟報！”
夏宸眉頭微皺。戶部掌管糧草戶籍，若非關乎全局的大事，絕不會在出兵之際打擾。他揮了揮手：“讓他上來。”
戶部尚書是個年近六旬的老者，此刻卻跑得滿頭大汗，官帽歪斜著。他撲到夏宸麵前，雙手呈上一本賬冊：“陛下，老臣查核各地戶籍時發現，近十年來，全國竟有三十萬百姓莫名失蹤，卷宗上都記載著‘暴病而亡’，但老臣核對過各地醫館的記錄，根本沒有對應的病例！”
夏宸翻開賬冊，隻見上麵的墨跡帶著淡淡的陰氣，顯然是被陰邪之術篡改過。失蹤人口最密集的區域，恰好與長生殿活動的範圍重合。
“是用來滋養元宸的祭品。”洛曦湊過來看了一眼，指尖劃過其中一頁，“這些百姓的生辰八字都屬陰時陰日，是煉製‘生魂燈’的最佳材料。”
夏宸的手指重重按在賬冊上，龍氣不經意間爆發，將那一頁紙震成齏粉：“傳朕旨意，命各州府立刻核查失蹤人口，凡涉及長生殿者，無論官階高低，一律先斬後奏！”
他的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怒火。那些失蹤的百姓，都是他的子民，卻被當成祭品隨意屠戮。這份血債，他必須讓長生殿加倍償還。
安排妥當後，夏宸帶著洛曦、阿繡和王鐵山登上前往洛陽的龍輦。龍輦由八匹神駿的龍馬牽引，車廂內壁鑲嵌著一麵巨大的水鏡，能隨時查看各地軍情。此刻水鏡中，夏狼的先鋒部隊已抵達洛陽城外，正與一群披著黑袍的長生殿妖人激戰。
“是‘蝕骨衛’！”洛曦指著水鏡中那些行動詭異的妖人，“他們是用活人煉製的傀儡，皮膚下寄生著陰世毒蟲，尋常刀劍根本傷不了他們。”
水鏡中，一名龍驤衛的長槍刺穿了蝕骨衛的胸膛，對方卻毫無反應，反而張開嘴，噴出一團墨綠色的毒霧。龍驤衛慘叫一聲，瞬間化作一灘膿水。
夏狼怒吼著揮舞方天畫戟，將那名蝕骨衛劈成兩半。但更多的蝕骨衛從洛陽城的陰影中湧出，他們的眼中閃爍著幽綠的光芒，如同潮水般包圍了先鋒部隊。
“陛下，讓老臣去吧！”王鐵山拍了拍腰間的機關盒，“我新造的‘火龍炮’正好試試威力！”
夏宸卻搖了搖頭，指著水鏡中洛陽城的一處高塔：“阿繡，你看那裡是不是有碎玉的氣息？”
阿繡凝神感應片刻，點了點頭：“是的陛下，就在那座塔裡，而且……而且碎玉的氣息很不穩定，像是在抵抗什麼。”
夏宸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看來長生殿也在找這塊碎玉。夏狼的任務不是硬拚，而是拖住他們，等我們到了再說。”
他對著水鏡中的夏狼下達指令，讓他分出一部分兵力佯攻高塔，主力則固守待援。夏狼雖心有不甘，但還是依令行事。
龍輦在傍晚時分抵達洛陽城外。夏宸剛下車，就看到阿繡的眉心突然亮起紅光，她指著洛陽城的方向，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陛下，碎玉的氣息……變強了！而且我感覺到，有很多冤魂被束縛在那裡！”
夏宸抬頭望去，洛陽城籠罩在一片詭異的黑霧中，城中隱約傳來淒厲的哀嚎。他深吸一口氣，龍氣在周身爆發：“打開城門，朕要親自會會長生殿的妖人！”
龍驤衛的士兵們聽到陛下的聲音，士氣大振。他們跟著夏宸衝入洛陽城，龍氣所過之處，黑霧如同冰雪般消融。蝕骨衛們在龍氣的灼燒下發出痛苦的慘叫，皮膚下的陰世毒蟲紛紛鑽出，最終化作飛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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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狼看到夏宸到來，興奮地大喊：“陛下！您可來了！”
夏宸點了點頭，指著那座高塔：“碎玉就在上麵，我們上去！”
一行人朝著高塔衝去。塔內陰森黑暗，樓梯上布滿了粘稠的黑血，牆壁上掛著無數風乾的屍體，他們的眼睛都被挖去，空洞的眼眶正對著來人的方向，仿佛在無聲地控訴。
“小心腳下！”洛曦突然祭出一道符咒，金色的符文在樓梯上炸開，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尖刺——那是用死人的指骨煉製的陷阱。
他們小心翼翼地避開陷阱，終於來到高塔的頂層。這裡是一間寬敞的大殿，中央矗立著一座巨大的祭壇，祭壇上捆綁著數十名百姓，他們的頭頂懸浮著一塊核桃大小的白玉——正是鎮魂玉的碎片。
碎片周圍纏繞著黑色的鎖鏈，鎖鏈上爬滿了血色的符文，顯然是長生殿用來鎮壓碎玉的邪術。一個身披黑袍的老者正站在祭壇前，用鮮血繪製著複雜的陣紋，他的手腕上，戴著一枚與夏宸腰間相似的玉佩。
“父皇？”夏宸失聲驚呼。雖然知道眼前的人是傀儡，但看到這張熟悉的臉，他的心中還是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