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線倒流的詭異景象還在眼前晃蕩,那滴暗紅的血珠仿佛有生命般縮回門縫,連帶著整條血線都隱沒不見,像是從未存在過。
空氣更沉了,灰霧不再是凝固的,而是開始緩慢地、極其細微地旋轉,如同某種巨大齒輪在深處悄然咬合。
他沒動。
不是不敢,是不能。
剛才那一瞬的痛感太真實——不是來自皮膚,也不是肌肉,而是從骨頭縫裡鑽出來的,像是血脈被強行拉扯、扭曲,隻為提醒他:這一步,不能亂踏。
“玩解謎遊戲還帶硬核懲罰機製?”他低聲咕噥,終於緩緩收回手,將玉佩貼身收好,“合著我這是誤入了祖傳的‘密室逃脫’真人秀?通關失敗直接血脈暴雷?”
他蹲下身,指尖重新撫上地麵那組扭曲的符號。
這一次,他不再急著破陣,而是像看病例一樣,一寸一寸地“診斷”這些刻痕。深淺、走向、節點間距……甚至那些看似雜亂的毛刺,都被他用指甲輕輕劃過,感受著每一處細微的阻滯。
“係統不在,我自己就是數據庫。”他自言自語,從袖口抽出一根銀針,蘸了點掌心殘留的血,在另一隻手掌上重新描摹那組符號。
血痕剛落,手腕上的金紋又是一燙。
但這次,不是隨機的灼熱,而是隨著他畫符的節奏,一燙一燙,像在打節拍。
他心頭一動。
這不是警告,是反饋。
“原來你不是單向報警器,你是答題卡掃描儀?”他眯起眼,忽然意識到——這些符號,根本不是獨立存在的,而是某種“陣法殘片”。而晶屑,是鑰匙碎片。
他從貼身口袋裡取出那片半透明的晶屑,放在掌心,讓血痕覆蓋其上。
刹那間,金紋的灼熱變得規律起來,像是心跳找到了共鳴點。
晶屑邊緣的殘缺符文,在血潤之下,竟浮現出半句古篆:“啟鑰者,必承其痛”。
字跡淡得幾乎看不見,像是用煙灰寫在宣紙上,一吹就散。
林浩盯著那句話,忽然笑了:“好家夥,提前劇透懲罰條款?這祖宗還挺懂合規。”
他沒退縮,反而更來勁了。
既然係統不能用,那就用最原始的方式——醫理推演。
他閉眼,把《黃帝內經》裡的“五運六氣”搬出來,從“少陽相火”開始,一路推到“太陰濕土”,再逆向回溯。這些本是中醫用來推演氣候與人體關係的理論,可此刻,在這片詭異空間裡,竟與地麵符號的排列隱隱契合。
“少陽→陽明→太陽→厥陰→少陰→太陰……”他低聲念著,手指在掌心畫出六道弧線,將晶屑嵌入其中一處斷裂點。
嗡——
金紋猛地一震,不是痛,而是……舒暢。
像是卡住的齒輪終於咬合,血脈裡的青色紋路微微發燙,仿佛在歡呼。
“對了!”他眼睛一亮,“這不是單純的符文陣,是微型氣機閉環!用五運六氣的流轉邏輯,模擬血脈運行路徑!”
他立刻調整符號順序,將晶屑作為“節點補丁”,嵌入原本斷裂的“太陰濕土”位置。
刹那間,地麵所有符號同時亮起一道微弱青光,像是被激活的電路,連成一條閉環回路,終點直指那塊岩突。
灰霧中,忽然浮現出一道極淡的虛影。
一名古裝男子背對他而立,手持玉佩,正緩緩嵌入岩突。動作、姿勢、甚至指尖的微顫,都與他剛才一模一樣。
林浩呼吸一滯。
這不是幻覺。
這是記憶殘像。
血脈共鳴觸發的“曆史回放”。
他還沒來得及細看,虛影便如煙散去。
耳邊卻響起一句低語:“九缺一滿,方可通幽。”
話音未落,灰霧開始加速流動,地麵符號的光芒也逐漸暗淡,像是能量在被抽走。
“時限到了?”他心頭一緊,立刻意識到——這陣法不是永久激活的,必須在閉環完整後立刻行動,否則一切歸零。
他咬破指尖,將血滴在岩突表麵,沿著符號閉環的路徑,一符一符地塗抹過去。
每經過一處,那裡的刻痕便亮起青光,像是被喚醒的神經末梢。
血流得越來越多,手腕上的金紋也隨之發燙加劇,但這一次,痛感中夾雜著一種奇異的“歸屬感”,仿佛他的血本就該流在這裡。
三步法則再生變數。
他每走一步,地麵符號便暗淡一分,像是生命力在被消耗。
“玩的是資源管理?”他冷笑,“行,那就速戰速決。”
最後一步,他站在岩突前,舉起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