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眯眼盯著它，忽然發現——這線不是靜止的。它每往前“走”一步，地麵的符文就亮起一圈青光，像是被踩中的地雷引信，慢半拍地啟動。
“0.3秒……”他低聲自語，“跟脈象裡的‘寸關尺’節奏差不多，先是寸部輕取，再關部中按，最後尺部沉候——這機關，是按‘節律’出招的？”
他沒動，而是把玉佩從胸口掏出來，貼在掌心。那玉佩還在微微震，溫度不高，但頻率穩定，像塊老式懷表在嘀嗒走動。他閉眼，把注意力沉進心跳，一拍、一拍，和玉佩的震動慢慢對上。
“來了。”他猛地睜眼。
下一秒，血線前進一步，地麵符文亮起，整條通道的重力忽然翻轉——不是上下顛倒，而是像被人拎著甩了一圈，所有人腳下一空，差點撲倒在地。
“貼牆！彆踩中間！”林浩低吼，一把拽住身邊陳青陽的胳膊，兩人幾乎是滾著貼到左側岩壁的。
腳下的石板像活了一樣，裂開無數細縫，一道道半透明的能量刃從縫隙中彈出，交錯切割，速度快得隻留下殘影。若是剛才還在原地站著，現在怕是已經被切成“養生燉肉”的標準塊了。
“這機關是懂人體工學的。”他喘了口氣，靠在岩壁上，感覺後背硌得生疼，“專挑你站穩的時候下手，主打一個心理打擊。”
他低頭看了眼玉佩，震動頻率又變了，像是在預警。他忽然意識到——這玉佩不是在被動共鳴，而是在“聽”這通道的“心跳”。
“你丫該不會是成了這破道的ifi信號探測器吧？”他低聲嘀咕，“趕緊連上，整點加速包。”
話音未落，血線再次前移。
林浩立刻抬手，三根銀針夾在指間，對著前方地麵虛劃三下，像是在測風向。他屏息，數著心跳。
一步——符文亮。
兩步——重力微顫。
三步——
“蹲！”他暴喝。
三人幾乎是同時抱頭下蹲，頭頂一道弧形能量刃呼嘯掠過，擦著發梢飛過，轟在對麵牆上，炸出一片蛛網狀裂痕。
三步一停，錯開峰值。”他喘著氣，額頭冷汗滑落，“這陣法就跟心律不齊似的，高峰期得避著走。”
他們就這麼貼著牆，像三隻在高壓電線下爬行的螞蟻，一步一停，跟著血線往前挪。每一次符文亮起，都伴隨著重力扭曲、空間折疊式的刀刃突襲，甚至還有幾次，腳下的石板突然下沉半寸，差點把人陷進去。
“這哪是通道，這是祖傳的體感遊戲廳。”林浩一邊走一邊吐槽，“建議下次加個‘跳過新手教程’按鈕。”
可就在他們接近通道中段時，空氣變了。
不再是鐵鏽味，而是一種……甜膩的腐香，像是醫院太平間裡放久了的百合花。
緊接著，耳邊響起了聲音。
“林浩，你根本不配當醫生。”
那聲音熟悉得讓他心頭一抽——是三年前醫院評審會上，那個把他辭退的主任。語氣冰冷，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他猛地扭頭，卻見陳青陽正站在幾步外，眼神空洞，手裡握著一把短刀，刀尖對準自己咽喉。
“彆……彆信它！”林浩咬牙，伸手想拉他，可下一秒，他自己也愣住了。
通道兩側的岩壁上，不知何時映出了無數倒影。
有他跪在醫院走廊，手裡攥著辭退通知，頭埋得低低的；有他蹲在出租屋角落，對著祖傳玉佩發呆，像個被世界拋棄的廢物；還有他站在手術台前，主刀醫生冷冷說：“你連基本縫合都做不好，還敢上台？”
全是他的記憶，全是最不願回想的瞬間。
“幻象。”他閉眼，指甲狠狠掐進掌心，“全是假的。”
可身體卻不受控製地發抖。那些畫麵太真，真到他幾乎能聞到當年手術室裡的消毒水味，能感覺到通知單上紙張的粗糙。
他猛地睜開眼，抽出一根銀針，對著自己指尖就是一下。
痛感炸開的瞬間，他清醒了。
“聲音沒回聲，光影沒投射。”他低語，“空氣濕度不對，呼吸節奏太平——這幻境，連最基本的生理模擬都懶得做全。”
他深吸一口氣，突然大吼：“三焦不通，氣滯於上！你們呼吸這麼勻，是剛做完冥想嗎？！”
話音落下，四周的倒影猛地一顫。
幻象的邏輯被戳穿了。
他立刻轉向陳青陽，一把抓住他手腕：“舌抵上顎，三息為節，跟我念——呼——吸——停！”
陳青陽眼神渙散了一瞬，隨即跟著他調整呼吸，三息一輪，節奏穩定。幾秒後，他猛地一顫，像是從深水裡被撈出來，大口喘氣。
“我……我剛才……”他聲音發抖。
“彆問，彆想，跟著我走。”林浩打斷他，眼神銳利，“這地方專挑軟肋下手，你越怕什麼，它越給你什麼。”
他們繼續前行，可就在陳青陽清醒的刹那，他忽然脫口而出一句古語：
“血引歸心，門自開。”
林浩腳步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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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怎麼聽著這麼耳熟？
“你說什麼？”他猛地回頭。
陳青陽一臉茫然：“我……我說了什麼嗎？”
林浩沒再追問，可心裡那根弦已經繃緊了。他盯著陳青陽的側臉，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