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針破空,劃出一道細不可察的弧線,直撲晶核中央。林浩的手臂還維持著投擲的姿勢,肌肉繃緊如弓弦,眼神死死鎖住那根飛馳的銀針,仿佛隻要眨一下眼,它就會憑空消失。
可就在針尖距晶核僅剩半寸時,空氣中驟然泛起一層扭曲的波紋,像是有人往平靜湖麵砸了一塊巨石。那根銀針猛地一顫,軌跡偏移,竟被一股無形之力硬生生拽向側方,釘入池壁青磚,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哈哈哈!天命在此,豈是你這螻蟻能破!”男人狂笑,雙手高舉,靈池四周符文瞬間亮起,青液翻湧如沸,三具傀儡眼眶中幽光暴漲,鋼針懸浮成陣,殺意再度鎖向林浩。
林浩臉色一沉,心沉到了穀底。
失敗了?
不,不可能!
他剛才明明已經校準了雙頻共振——精血為引,艾條灰為媒,玉佩震動與藥性共鳴同步,怎麼可能再次偏移?
他低頭看向懷中的陳青陽,那人臉色灰敗,呼吸微弱,手腕上的金紋幾乎淡不可見。林浩之前並未留意,但在這一瞬,他忽然察覺到陳青陽手腕上那幾乎淡不可見的金紋似乎輕輕閃了一下,像電流過載的燈絲,忽明忽暗。
是他在乾擾?
還是……在回應?
來不及細想,男人已結印完畢,口中念出晦澀咒語,晶核表麵三層符盾開始加速旋轉,能量波動愈發強烈,整個地下空間都在震顫。若再不破陣,等符盾完全重啟,彆說破陣,他們連自保都難。
林浩咬牙,掌心殘留的血與灰混成泥漿,他一把抓起陳青陽的手,將那半塊青銅殘片塞回他掌心,五指用力扣緊。
“你要是真沒用,我就把你這破片當廢銅賣了。”
話音未落,他猛然將玉佩按在自己胸口,另一隻手蘸血,在銀針尾部重新塗抹。這一次,他不再依賴係統自動校準,而是憑著多年行醫的直覺,手動調整精血比例,同時用指尖輕彈針尾,模擬艾條灰的共振頻率。
天眼開啟,視野中晶核的能量循環再次浮現。東南角符文依舊每三秒黯淡一次,持續0.3秒。機會還在。
但這次,他不再孤注一擲。
他要讓這根針,帶著兩個人的命,一起射出去。
林浩深吸一口氣,將陳青陽的手抬至胸前,與自己手掌相貼,殘片夾在兩人掌心之間。血與灰的混合物在接觸瞬間泛起微光,玉佩也隨之震動,頻率竟比之前更加穩定。
“你要是敢斷氣,我讓你連投胎都排不上號。”
他低語,手臂緩緩抬起。
三秒一到,東南角符文準時黯淡。
林浩揮臂,銀針脫手而出!
這一次,針路筆直,毫無偏移!
“不可能!”男人怒吼,揮手欲召靈盾攔截,可那銀針速度太快,穿透空氣時竟帶起一串金芒,像是被某種古老力量牽引著,直刺晶核核心!
“咚——!”
一聲悶響,如古鐘輕鳴。
晶核表麵第一層符盾應聲碎裂,裂紋如蛛網般蔓延。緊接著,第二層、第三層接連崩解,青液劇烈翻騰,整個靈池開始失衡震蕩。
“就是現在!”林浩大喝,一把將陳青陽推到角落,自己翻身躍起,一腳踹向池壁東南角那塊裂開的青磚。
磚石碎裂,露出內部一枚青銅齒輪,表麵刻滿符文,正高速旋轉。林浩早有準備,從腰間抽出一根特製銀針,末端纏著一小撮艾條灰,狠狠插入齒輪縫隙。
“卡!”
齒輪戛然而止。
整個陣法的能量流向瞬間紊亂,青液倒流,符文逐一熄滅。三具傀儡動作停滯,眼眶中的幽光忽明忽暗,像是信號中斷的機器人。
“破了!”林浩喘著粗氣,嘴角揚起一絲笑意。
可這笑還沒展開,男人已怒吼著撲來,手中靈能手術刀劃出三道弧光,直取林浩咽喉、心口、丹田。
林浩側身閃避,刀光擦肩而過,衣袖瞬間化為碎片。他反手甩出兩枚銀針,一枚刺向對方手腕,一枚直奔麵門。男人抬臂格擋,銀針釘入小臂,卻未見血——皮膚下金紋一閃,竟將針彈開。
“你也配稱醫者?”男人獰笑,“我才是真正的‘活體醫道’繼承者!這些人不過是靈脈容器,而你,即將成為下一個!”
林浩冷笑:“你這哪是醫道,是屠宰場流水線。”
他不再戀戰,轉身衝向靈池邊緣,一腳踹翻供能箱,又用銀針刺穿三根主供能管。青液迅速退去,浸泡在池中的患者們緩緩下沉,呼吸微弱但尚存。
“彆急著救人。”男人聲音陰冷,“陣法雖破,可核心未毀,隻要我引動備用靈源,三分鐘內就能重啟。”
林浩回頭,正對上男人手中一枚血色符牌,上麵紋路與玉佩背麵銘文竟有七分相似。
他心頭一震。
玉佩與這陣法……真有淵源?
沒等他細想,男人已咬破手指,在符牌上劃出一道血痕。刹那間,地下深處傳來低沉轟鳴,仿佛有巨獸蘇醒。
“東南角!”林浩低喝,立刻意識到什麼,“剛才破的是主陣,還有副陣在地下更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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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迅速掃視四周,目光落在池底一塊凸起的石板上。那石板邊緣符文殘缺,卻與玉佩某處紋路隱隱呼應。他毫不猶豫,翻身跳入池中,一腳踩碎石板。
下方赫然是一個螺旋階梯,通向更深的黑暗。
“想下去?”男人冷笑,“那就陪你走一遭。”
他抬手一揮,三具傀儡竟掙脫束縛,搖搖晃晃地撲向林浩。林浩閃身避開,正欲衝下階梯,忽覺掌心一熱——是陳青陽的手。
那人不知何時竟睜開了眼,雖渾濁無神,卻死死盯著林浩,嘴唇微動,吐出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