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的空氣像是被抽乾了,林浩的指尖還殘留著玉佩滾燙的觸感,那滴血滲進地麵的瞬間,星核表麵的紫光驟然凝滯。他喉嚨發緊,不是因為缺氧,而是某種比呼吸更重要的東西——意識,正被無形的力量從身體裡往外拽。
腦海裡炸開一片灰白,記憶碎片像被撕碎的膠片,胡亂拚接。他看見一座浮在虛空中的巨塔,九根鎖鏈從塔底垂落,每根鏈子末端都拴著一團掙紮的黑影。畫麵一閃,又變成一片荒原,一個披著麻衣的身影跪在祭壇前,手起刀落,將一塊玉佩劈成十片,鮮血順著裂紋蔓延。
“醒過來!”陳青陽一巴掌抽在他臉上,力道大得讓林浩耳朵嗡鳴。
這一巴掌像是把靈魂拍回了軀殼。林浩猛地吸了口氣,眼前景象重新聚焦。星核依舊懸浮,但表麵的裂紋正在緩慢蠕動,像有東西在內部爬行。玉佩貼在胸口,燙得幾乎要燒穿皮肉,可係統界麵一片漆黑,連個進度條都不肯亮。
“它在讀我。”林浩喘著粗氣,“不是攻擊,是……翻閱。”
陳青陽眼神一凜,反手將殘片按在自己眉心,低聲念了句什麼。刹那間,他周身泛起一層暗紅色光暈,像是燃燒的餘燼。那光不散,反而順著兩人之間的空氣蔓延,最後纏上林浩的太陽穴。
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氣息撞進腦海——是戰場的味道,硝煙混著鐵鏽,還有臨死前戰友的呼吸。
“雙魂共守。”陳青陽咬牙,“彆讓它單獨翻你腦子。”
兩股意識在顱內交彙,像兩股逆流的河水強行彙合。劇痛襲來,林浩差點跪下,可就在那一瞬,他“看”到了完整的畫麵——
玉佩碎裂那夜,九道黑影從星核中掙脫,化作流星墜向地球。其中一道,直直砸進一座掛著“濟世堂”牌匾的老宅屋頂。屋內,一名老者正將剛出生的嬰兒裹進繈褓,抬頭望天,喃喃道:“劫數來了,可鑰匙……也該醒了。”
畫麵戛然而止。
林浩踉蹌後退,撞在石壁上。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那老者,是他爺爺。而那個嬰兒,是他自己。
“你家祖上不是開醫館的嗎?”陳青陽收回手,臉色發白,“看來你這玉佩,不是傳家寶,是‘封印物’。”
“所以它吸我的血?”林浩低頭看玉佩,裂紋深處泛著詭異的紅光,“不是它要醒,是它認主了。”
話音未落,四周岩壁突然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銘文,像是被人用指甲生生摳出來的。那些文字扭曲蠕動,不斷重組,最後拚成一段咒文,懸浮在半空。
林浩強撐著啟動天眼,視野裡頓時炸開一片刺痛。那些符文自帶精神乾擾,像無數根針紮進神經。他咬破舌尖,靠血腥味穩住心神,目光死死鎖住其中一處——
那不是古文字。
而是一個被扭曲成符咒形態的現代標誌:一個環形箭頭套著十字,下方寫著“nsen”四個字母的變體。
“諾森集團?”林浩瞳孔一縮,“我之前在人事檔案裡見過這個標誌——諾森聯合研究項目的徽記,環形代表循環再生,十字是醫療符號,nsen是‘northsoutheastnorth’的縮寫,他們自稱‘全球生命循環網絡’。”
“三十年前收購了十七家中醫院。”陳青陽盯著那符號,聲音冷了下來,“全在雲海市地脈節點上。他們不是在搞慈善,是在布陣。”
林浩腦子嗡的一聲。他記得那年醫院改製,濟世堂被諾森旗下的醫療投資公司收購,理由是“優化資源配置”。當時他還覺得是資本運作,現在看來,人家根本不是衝著房子來的,是衝著地底的星核能量。
“所以歸藏齋、青銅殘片、星門坐標……”他苦笑,“咱們一路追的線索,人家早就鋪好了紅毯,就等我們自己走進來?”
陳青陽沒說話,隻是低頭看向手中的殘片。那金屬表麵,不知何時浮現出三個古篆——
“幽冥令。”
“我在南疆執行任務時見過這令牌。”他眼神一沉,“持有者是‘龍淵陳家’的家主,表麵是古武世家,背地裡供奉的是一個叫‘幽冥殿’的組織。他們用活人煉藥,說是‘通神儀式’。當時我就懷疑他們背後有跨國資本支持,現在看來,諾森就是他們的白手套。”
“現在我知道他們煉的是什麼了。”林浩指著星核,“靈氣。整個地球,就是他們的養料池。”
就在這時,星核突然靜止。
所有震動消失,連空氣都凝固了。林浩的耳膜像是被什麼刺了一下,緊接著,一個毫無情緒的聲音直接在腦子裡響起:
“歸藏囚九神,鎖星脈,鎮幽冥。今碎片歸位,殿主將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