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貼在胸口的位置已經涼透了,像塊普通的石頭,再沒有半點動靜。林浩把最後三根銀針從針包裡取出來,一根夾在耳後,一根塞進袖口暗袋,最後一根直接咬在嘴裡,金屬味混著血鏽在舌根打轉。
“走。”他低聲說,嗓音沙得像是被砂紙磨過。
陳青陽沒說話,抬手做了個手勢,四人呈菱形陣型壓進。變電站外牆的鐵門早被炸開一半,扭曲的金屬邊緣掛著幾縷還在冒煙的絕緣膠皮。他們貼著牆根挪,腳步放得極輕,可剛踏進門檻,地麵突然泛起一層淡藍色的紋路,像是電路板上的走線突然亮了。
林浩瞳孔一縮,抬手把碎石甩出去。
石頭落地那一瞬,轟地炸開,碎屑濺了陳青陽一臉。他連擦都沒擦,反手把刀橫在胸前。
“活陣。”林浩喘了口氣,“踩哪兒都算觸發,係統掃不出來,得靠針引。”
他蹲下身,把咬著的那根銀針取下來,指尖一彈,針尖輕點地麵。藍紋像是被驚擾的蛇群,瞬間朝四周退開一小段。他立刻揮手:“跟上,我開道,你們踩我針點過。”
四人貼地前進,林浩每走一步就紮一針,針尖微震,擾動地底靈頻。藍紋在他針下短暫失效,形成一條歪歪扭扭的靜默通道。走到第五步時,他右臂一抽,曲池穴那根沒拔的針突然發燙,黑線順著經絡往上爬,火辣辣地燒。
“忍著。”陳青陽低聲道。
“廢話。”林浩回了一句,手沒停,繼續點針。
終於跨過那道門檻,四人翻進內廳。空氣裡有股焦糊味,混著鐵鏽和潮濕的黴氣。正前方是一道鏽跡斑斑的升降梯門,門縫裡透出微弱的紅光,像是底下有什麼東西在呼吸。
“核心在下麵。”林浩摸了摸內袋裡的碎石,它又開始發燙,但不是預警,更像是共鳴。
陳青陽伸手去推梯門,林浩突然抬手攔住:“等等。”
話音未落,空氣中浮出一道半透明人影,沒有五官,隻有輪廓像被水泡過的照片。它抬手一抓,離得最近的隊員悶哼一聲,左臂直接被洞穿,傷口平整,沒流血,可靈力正從破口往外泄,像氣球漏氣。
“封脈!”林浩撲過去,把最後一根銀針狠狠紮進那人手腕三寸,針尾嗡嗡震顫,硬是把靈脈截斷。那人臉色瞬間發白,但總算沒倒。
“這是什麼鬼東西?”陳青陽盯著那虛影,刀鋒微抬。
“守靈。”林浩喘著氣,“古修禁地裡的因果守衛,碰它,就得替它死一次。”
虛影緩緩轉頭,朝林浩飄來。
“高頻震它!”林浩吼,“它怕共振!”
陳青陽立刻抬刀,刀刃在掌心一劃,血珠順著刃麵流下。他五指緊握,刀身開始高頻震顫,發出細微的嗡鳴。那聲音像是指甲刮黑板,又像是老電視沒信號時的刺啦聲。
虛影動作一滯,像是被卡住的錄像。
“再強點!”林浩咬牙,“用脈衝!”
陳青陽手腕一抖,刀震加劇,空氣中泛起肉眼可見的波紋。虛影開始扭曲,像信號不良的投影,最後“啪”地一聲,碎成光點消散。
林浩一屁股坐地上,手撐著地板,指尖都在抖。他看了眼被救的隊員,那人靠著牆,呼吸微弱,但命保住了。
“還能走?”他問。
那人點點頭,沒說話。
“走。”林浩撐著站起來,把耳後的銀針取下來,重新插回針包。現在他手裡一根多餘的針都沒了。
升降梯門被強行撬開,底下是條向下的螺旋通道,牆壁上嵌著老舊的應急燈,紅光一明一滅。四人順著台階往下,每一步都踩得極穩。通道儘頭是一扇金屬門,門上刻著九道交錯的鎖鏈紋路,正中央是個凹槽,形狀和林浩那塊碎石幾乎一模一樣。
“就是這兒。”陳青陽伸手摸了摸門縫,指尖傳來細微的震動,“裡麵有東西在轉,像是齒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