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自由總比砍掉腦袋要好,沒死了就必須還得活下去。
俺和兩個解差離了東平府取路投孟州。兩位解差知道俺是好漢,一路小心伏侍不敢輕慢。見他們敬俺,俺也有金銀,但凡經過村坊鋪店,便買酒買肉大家一起吃喝。
走了月餘,六月前後,進入孟州。真是赤日炎炎似火燒,天地閉合一銅爐!火日當空,熔金爍石。俺三人隻能天微亮就起程,乘早晨涼氣趕路,日頭稍高點兒就找地兒歇息。
又行了二十幾日,這天又是走了一早上,眼見到了巳時,太陽已經火辣辣高懸在頭頂上。三人正走到一山嶺高處,遙見前方嶺下有十數間草座,屋前有小溪,溪邊一株大柳樹,樹上麵挑個酒簾兒。
俺三人打起精神,奔下嶺來,轉眼到了屋前,隻見那大柳樹,四五人合抱不過來,上麵老藤纏繞,藤上開了密密麻麻的暗紅花朵。近地的樹叉上懸掛著一麵長方酒旗,藍色海牙包邊,月白旗麵,上書兩行六個紅色大字,“十字坡大酒店”。
這大樹周圍陰風陣陣甚是涼爽,俺定睛觀瞧,樹根土地顏色黑紫,隱約有腥味兒傳來,整棵大樹似乎籠罩在一片愁雲淡霧裡。
越過大樹五六步,正是那房屋十數間的酒店,門外窗檻邊一張交椅上坐著一個二十六七許婦人,見有人來,就起身迎接。
這女人上身穿綠紗薄衫,裡麵是桃紅紗主腰,上麵幾個金鈕;下身係一條鮮紅生絹大撒裙子。生的發密臉豐胸高腰圓腚大腿長,身高七尺開外,手大腳也不小。眼大鼻高唇紅,長的不醜卻眉橫殺氣,目露凶光。妝畫的也應付,亂搽一臉胭脂鉛粉,頭上插三把刀的金釵,墨鬢邊插一朵大紅野花。
這婦人倚在門上,也會笑,笑容可掬道:“客官,快來坐地!本店有好酒好肉好大饅頭!”
俺尋思這貨不是啥好鳥,那大柳樹明顯是常澆血水才養的如此巨大,那淩霄的花色兒都變了!
進入店內,找副桌凳坐了。解差給俺揭了封條,取下枷鎖,大家你好我也好,遇店皆是這般,鬆快了,三人一起快活吃兩碗酒。
俺讓婦人隨便上酒,切五斤肉,再來三十個饅頭。
俺見那婦人眼睛烏溜溜的不時瞅瞄放在桌上的包裹,可見是起了不好的心思,可能接下來免不了一場爭競!既然如此,不如先下手為強。
所以俺就拿話懟她,激她動手。
俺掰開一個饅頭,叫道:“這饅頭餡裡怎他有幾根鳥毛,甚似人小便處毛一般!這饅頭是人肉餡的?”
那婦人嘻嘻笑道:“客官不要開玩笑。這太平盛世的,哪裡能有人肉餡的饅頭?我家饅頭是黃牛餡的。”
俺加大力度激她:“娘子,你丈夫怎地不見?你獨守空房?豈不寂寞。”
婦人仍嘻嘻笑,聲音發嬌,眼底卻透出凶狠來:“客官彆鬨!再吃幾碗酒,去後麵洗臉歇息一會兒,這大日頭的,今天不妨就在我家安歇。”
俺看這婦人惡意顯露了,就又道:“娘子,你家這酒摻水太多,太淡!來幾碗不摻水的!”
婦人笑道:“倒是有好貴的佳釀,甚是香醇!就是色兒不太好,渾了些。”
俺叫道:“甚好!甚好!俺最愛不濾的生酒。越渾越醇厚!”
婦人喜滋滋的去裡麵捧了一壇酒,俺見真是渾,那藥粉子還有未化開的,看來這貨不太精明啊。
“好酒!熱吃才好!”你不精明,俺就更愣!
婦人樂的拍手:“客官真行家!我燙來你嘗嘗看。”
就趕緊燙了,壓了三碗。倆解差早被婦人笑的沒了警惕,一口悶了。
俺讓婦人再切三五斤好肉,乘她轉身,把酒倒在不顯眼的暗處,連呼好酒,夠勁兒。
那婦人過了一會兒,空手從裡屋出來,笑嘻嘻拍手:“倒也!倒也!”
倆解差果然聞聲撲倒。
還有音攻增效?俺第一次見蒙汗藥蒙人,沒有經驗,就學解差樣子,半迷縫著眼,仰倒在凳子邊上。
“哈哈哈,由你奸似鬼,也吃了老娘的洗腳水。小二、小三,出來乾活了!”那婦人向裡屋喚人。
俺偷瞄著兩憨頭出來,一人抗了一解差回去,那婦人歡喜的把包裹行李提進裡屋,嘴裡嘀嘀咕咕,什麼三頭行貨,什麼饅頭餡又能頂幾天,什麼有金有銀甚好。
兩漢一女又出來了,兩漢來抬俺,俺使了個千斤墜,直挺挺把在地上,兩憨貨搬抬不起。
“起開!笨蛋,隻會吃飯!屁用沒有!還要老娘親自動手!這鳥大漢,敢戲弄老娘,扛進去,先開剝出來當黃牛賣!”俺瞄著這婦人一邊說一邊脫衣服,綠衫紅裙都去了,隻留主腰和短褲,赤膊光腿兒,光腳穿著皮繩涼鞋。走過來彎下腰,雙手抓過俺的腰帶把俺輕鬆提起來。
看來這婦人兩膀子能提四五百斤!俺乘勢抱住這婦人,雙手當胸前摟住,兩腿夾住婦人下半截,壓在婦人身上,稍一翻滾,壓在地上。那婦人動彈不得,殺豬一樣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