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錢元寶快速燒完,那小小的旋風也就息了。
俺看著張順的泥像,想到:“這位浪裡白條,還叫浪裡白跳的,能在曆史長河、時光長河裡躍出水麵觀望一下的,算是好漢們裡麵混的好的吧?”
宋江被棋手授意弄出來的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裡麵那些像俺這樣的,從龍虎山天師府地穴裡衝出來的,都是已經經曆過一世人生,遭遇各種橫死,死後陰神、凶魂、厲魄等等靈體被人拘了,放在一起。。。不用刻意引導,自然就會展開廝殺。。。這些靈體們廝殺生存下來的,也算是一種另類的靈體蠱蟲了!
本來按民間傳說,人死之後,那一點兒靈光隻有經曆地獄審判、折磨懲罰後,方能準許投胎。投胎還需要排隊,五道或六道輪回門前,到了門口就會被灌一碗孟婆湯,忘卻前世種種好與壞,所以才會有胎迷,成為懵懂幼兒;
而且人到了三歲之後,孟婆湯會二次發作,讓這人徹底忘卻自己出生到三歲前的種種事情;
有些小孩子能夠看到大人們看不到的東西,包含所謂的鬼魂。。。所以到了十二歲,孟婆湯會第三次發作,關閉可能遺漏的窺靈之眼、窺陰之眼等等。
以上都是民間傳說和信仰。世上的人們認為,胎迷,遺忘和見識不全麵是因為喝了孟婆湯的緣故。
但是,俺們這些靈體蠱蟲,因為皆沒有陽神修為,就沒有奪舍已經出生的人和禽獸的能力,隻能重新投胎。。。但是這個投胎可不是進入地獄,再經過地獄那五、六道門戶的!而是就在人世間,根據氣息,尋找契合自己的胎兒;找到後,直接進入母腹中胎兒的泥丸宮裡。。。其實,這種投胎的本質也是隻能欺負胎兒的殘暴奪舍!
所以,好漢們的母子之緣甚是淺薄,大多數都是子生母亡,由父親或其他人拉扯長大,很少有母親能活個大年紀的。。。阮氏兄弟有老娘,公孫勝有老娘,太難得了,指不定他們的老娘也是從哪個地窟裡衝出來的!李逵也有老娘,可惜被他弄了個更慘的死法!
靈體蠱蟲們奪舍胎兒,本應該對自己的來曆清清楚楚!但是,居然卻還是有胎迷!他們都忘卻了前世及地穴裡的種種遭遇。。。當然,也有李忠那樣的變態!但是極少,可能就他一個!
俺能覺醒宿慧,修行後逐漸記起前世和地穴情形,已經是前世修行的紮實,難能可貴了。其他的還有哪一位?嗯,現在張順算是一位了。
李忠和俺曾經討論靈體們投胎奪舍成長為攪屎棍一般的好漢,又活上這一世,結局會怎樣?
“絕大多數就是一次性的棍子,在這屎湯子一樣的人世間攪動,用上十年八年,在他們五十歲知天命前,這根棍子基本就爛掉了。那些攪屎的人就不會再給這爛掉的臭棍子任何關注,那些殘魂碎魄就再入輪回,與常人無異矣!”李忠說道,“攪屎棍,誰會留著攪了一世又一世?那樣堅固的棍子,誰會用來攪屎?都用作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了!當然,也有例外,如果要攪的屎太硬,用神珍鐵、隨心鐵、如意兵、金箍棒這樣的來攪也是可能的!”
“俺們都是棋子,棋手挑選黑白石子當做棋子,隻用過一次,就扔掉不管了嗎?”俺根據或許有的可能反駁道
“對啊,黑白石子!又不都是羊脂玉、翡翠玉!多數撿來的石頭棋子質量不堅,一世就裂掉了,就不會再去關注。”李忠笑道:“比如你小時候拿著個彈弓去打鳥,誰會跟二郎神楊戩一樣,用法寶金弓銀彈?那銀彈打出去還能自動飛回來?小孩子們都是在地上隨手挑揀一些稍微圓滑的石子來打鳥。也就撿的時候,能看一眼這顆石子!見到鳥了,都是兩眼盯著那鳥,從衣服兜子裡隨手摸一顆石子出來,放進彈弓皮兜裡,拉弓打出去,人家兩眼都一直盯著那鳥!誰會去看是哪顆石子打得?誰又會去尋了那顆石子回來?”
“棋子棋子,俺們不是棋子嗎。”俺笑道。
“都特麼一個樣,都是工具而已。”李忠笑道,“就說棋子吧,當然有那種仔細的棋手,好裝個比的,棋子也要講究材質,精挑細選,打磨維護的好,用完回收那些好一點兒的,修複打磨,可以再用,像我等這種靈體蠱蟲類的,比如黃巾力士、金甲神什麼的,人家是能用好多次的棋子;也有那莫不掛心的棋手,下完棋了,贏了,不經意回頭一看,哎吆,用過的棋子裡麵有那麼一顆圓潤細膩的,隨手收了,這樣的,好比公孫勝?我想,大概是了;也有那輸了的棋手,遷怒棋子,放地上用腳踩個稀巴爛。。。”
“就是說,俺們基本就是爛命。”俺笑道。
“對嘍!好命誰特麼能被人當棋子啊?!”李忠大笑道。
所以,好漢們的命大多數是不會好的!當然,如同李忠、俺和張順這樣的,命好還是不好,還能自己選擇把握一下。現在張順能這樣,俺還是認為他就是在生死關頭,看破了胎迷,用前世的淩厲手段讓自己死後靈體不滅,因此成為鬼修,選擇了香火成神的道路。又能施展手段說服宋江給他建廟,現在,他的後路基本無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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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公孫勝,是在龍虎山地穴裡的,跟你我一樣。”李忠當時跟俺說,“他和宋江就屬於質量稍好一些的棋子。我想,他們可能是用過一次的攪屎棍。”
公孫勝,能被收入八仙之一鐵拐李的門下,看來,前程也是無憂了。。。至少是個堅挺的棋子。
還活著的好漢們,還在跟這宋江和方臘他們攪屎奮鬥,俺就不跟著摻和了。
。。。。。。
本來與黃裳論道後分開,俺還有些無所事事。沒想到一時興起滅了屍蟲,過程中搞了五毒教何瀾,俺就對何瀾的家鄉十萬大山起了興趣,俺的時間一大把,不如就去南疆去耍耍,見識一下那壯闊蒼莽的,完全不同於神州黃河、大江這樣的山河景象。
說走就走!於路上,俺還可以欣賞欣賞各地不同的山水風光。
十萬大山在廣南西路欽州,路途遙遠。俺要計劃一下行程。目前俺在兩浙路,在杭州,斜拉一條直線,卻正好要過睦州,再途徑江南東路、江南西路和荊湖南路,才能進入廣南西路。
睦州?看來還是要與梁山好漢們有些接觸,他們還正在那一帶和方臘互弄。
俺出了杭州,在錢塘江邊放出蘆葉舟,慢慢禦舟逆流而上。這裡的錢塘江兩岸已經不同於入海口到六和塔那一段那麼荒蕪蒼涼,已經有了些風景兒。
而舟過漁浦鎮,錢塘江就變化了名字,改叫富春江了,江水清碧見底,兩岸山色清翠秀麗,好一派青綠山水畫卷,美不勝收,富春兩字起的甚妙。這裡的山水才叫江南山水,更與那漢江兩岸的風光大為不同,南北差異十分明顯。
這裡風景就如此美妙,富春江到睦州,再往上,一條主要上遊支流叫新安江,那裡還有神妙之處。
俺經曆過李白的《太玄經》事件,在江寧府李忠家裡討論此事,俺們認為詩詞大家一般都是天賦異稟,能與天地偶然有些感應,因此才能靈機一動,有感而發,做出一些傳世的名句,而這些名句裡麵就可能包含著修行的秘密!李清照也深以為然,她說詩人就看靈性,有靈性的、妙筆偶成的詩句才行,那些特意寫的青詞不行。一個是感天地而成,一個是臆想之做。說好比屈原,《九歌》有點兒像是有感之作;《離騷》純熟自己想象。
俺舟行富春江上,卻想到了它的上遊新安江,是因為李白有一首《清溪行》:
“清溪清我心,水色異諸水。
借問新安江,見底何如此。
人行明鏡中,鳥度屏風裡。
向晚猩猩啼,空悲遠遊子。”
李太白一生仗著劍法超群,獨自一人遊覽過很多名山秀川,獨有清溪的水色能給他以“清我心”的感受。。。這該是如何的“清”,可能李太白對清的感覺跟趙佶對“雨過天晴雲破處”晴的感覺是一樣吧。
能使人感動的地方,必有玄妙!俺莫名的感覺,清溪,似乎可以是個破碎虛空之地!
那麼,李白說的清溪是哪裡的清溪?是詩名那個宣州清溪?還是池州的清溪?或者就是新安江中間那個叫清溪的地方?也就是現在方臘造反的老巢!
李白這詩歌裡點出了新安江,俺認為那個能感動他,能“清我心”的地方應該就在新安江清溪一段的某個江水之下!而不是池州、宣州的清溪!李白是見到池州、宣州的清溪想起了那個曾經讓他“清我心”的新安江水下所在!
所以,俺還是要去方臘老巢清溪那地界兒禦舟逛逛,萬一就能發覺那地方呢?
沒想到,俺在桐廬縣內就遇到了宋江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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