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柴宴清認識祝寧這麼久,第一次見到祝寧動刀子。
他總覺得,從將刀子拿在手裡那一刻,祝寧整個人都有點兒變了。
祝寧拿刀的手很穩。
拿刀的姿勢也很自然和熟練。
就像是她好像已經做過千百次這樣的事情。
祝寧的眼神也是格外專注,這一刻,她的眼裡隻有死者,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
柴宴清看得走了神。
江許卿的目光則是全落在了祝寧的刀上——這是一把他從來沒見過的刀。
很小巧。
但看上去卻很鋒利。
這一點,在祝寧的刀鋒接觸死者皮膚那一瞬間得到了印證。
絲滑。
江許卿和柴宴清兩人幾乎是同時聯想到了這個詞。
除了絲滑兩個字之外,沒有任何的詞彙能形容眼前發生的這一幕。
祝寧的手很穩,速度也很平緩,但肉皮卻輕易地被切開……
這份震撼,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什麼詞語都形容不出來。
兩人甚至都不約而同屏住了呼吸
直到祝寧摸出另外一個工具,直接把傷口上麵的皮肉掀上去……兩人才驟然回神。
然後看著祝寧那神態和動作,再看看傷口裡紅黃相間的肉……兩人小小的背脊發寒了一下:這也太鎮定了。
祝寧將一個薄片貼合在傷口裡,又用自製的量角尺測量了一下角度。
然後下一個傷口,繼續重複一遍,直到五個傷口都重複完。
整個過程完美複刻。
一個多餘的動作也沒有。
祝寧也專注得令人發指。
最後,祝寧終於放下刀,卻又拿出一隻炭筆,摸出了一本草紙開始算數。
她算就算吧,兩人湊上去看,隻看出一堆鬼畫符。
柴宴清抿了抿嘴唇,沒說話。
而江許卿則是看看祝寧又看看柴宴清,默默地反思自己:我是不是太無知了些?為何柴宴清看得懂,我卻看不懂?還是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特殊符號?
就在江許卿思緒紛紛的時候,祝寧一番算數下來,得出個範圍:“身高大概是五尺四寸這樣,誤差不超過一寸。”
江許卿立刻皺眉:“那這樣一算,凶手絕不是陳玉香。陳玉香也就剛過五尺。”
但他對結果很狐疑:“可你說的話,如何叫人信服?”
祝寧神色平靜:“我這是師門總結出來的經驗和算法,外人的確不知。但你說得對,我一人之言,難以服眾。所以,柴少卿——”
柴宴清立刻“嗯”了一聲:“我去找兩人來,一人與陳玉香一般高,一人便是五尺四寸這樣。試驗一番就知你說得對不對。”
祝寧滿意看柴宴清:看看,多有眼力見兒!就喜歡和老朋友合作!彼此都不用廢話!
但她還是提議一句:“五尺三寸,五尺五寸的也都找幾個。多幾個試驗對象,得出來的結果更讓人信服。”
柴宴清頷首,直接揚聲喊範九。
範九在門外也一直聽著的,當即應了一聲:“喏!”
而後範九匆匆去了。
江許卿皺起眉頭:“這個身高,一般都是男子了。女子鮮少有這麼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