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陳婆的聲音陡然變得尖銳、冰冷,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意誌,如同無數根冰針狠狠紮進陸硯的腦髓,“用你的血……刻你的名!鎖你的魂於此碑!向這死槐……借一方陰地……鎮你己身!爭那一線……向死求生的……縫隙!”
“快!它們……要來了!”
“它們”要來了?!
陸硯渾身劇震,一股無法言喻的巨大危機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他仿佛能聽到巷子深處傳來無數細碎、粘稠、充滿惡意的腳步聲!
沒有時間猶豫了!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他猛地抓起地上那把最鋒利、刃口閃著寒光的刻針!毫不猶豫地,狠狠刺向自己的左手掌心!
嗤!
鋒利的針尖瞬間刺破皮膚,一股鑽心的劇痛傳來。鮮紅的血液立刻從傷口湧出,順著掌紋流淌。
他看也不看,另一隻手飛快地抓過工具包裡一小盒備用的、用來給墓碑描字的朱砂粉末。他咬開盒蓋,將猩紅的朱砂粉末猛地倒在自己流血的掌心!
溫熱的鮮血與冰涼的朱砂粉末瞬間混合,在他的掌心攪拌成一團粘稠、暗紅、散發著濃烈鐵鏽腥氣的糊狀物!
陸硯死死咬著牙,強忍著掌心的劇痛和那股直衝腦門的血腥味。他左手緊握著那團混合了自己鮮血的朱砂,右手抓起那把沉重的精鋼刻針,如同握著一柄短劍,站到了那塊豎立起來的青石碑粗胚前!
粗糙冰冷的石麵近在咫尺,散發著泥土和石粉的氣息。
陸硯的右手高高舉起,刻針的尖端對準石碑陽麵正麵)的中心位置。他雙眼赤紅,布滿血絲,所有的恐懼、絕望、不甘和對生的渴望,在這一刻儘數灌注於手臂!
“喝——!”
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全身力量爆發!右手緊握的刻針,帶著千鈞之力,狠狠鑿向石碑!
鏘——!
一聲極其刺耳、令人牙酸的金石交擊之聲在死寂的小院中猛然炸響!鋒利的刻針尖端狠狠刺入堅硬的青石表麵,火星四濺!石屑紛飛!
一個深深的刻痕,瞬間出現在粗糙的石碑上!
陸硯毫不停歇!他如同瘋魔,左手將那團粘稠、暗紅的血朱砂混合物狠狠抹在刻痕上!溫熱的血液和冰涼的朱砂瞬間滲入石縫!緊接著,右手刻針再次揚起,落下!鑿擊!再抹上血朱砂!
鏘!鏘!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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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鑿刻聲如同密集的鼓點,一聲接著一聲,在這陰森死寂的槐樹小院裡瘋狂回蕩!每一次鑿擊都伴隨著飛濺的石屑和暗紅的血朱砂!
汗水如同小溪般從陸硯的額頭、鬢角流淌下來,混合著濺起的石粉,在他蒼白的臉上留下一道道汙痕。手臂因為過度用力而劇烈顫抖,每一次舉起刻針都像是在舉起一座山!但他不敢停!不能停!陳婆那句“它們要來了”如同催命符咒,懸在他的頭頂!
隨著他瘋狂的鑿刻和塗抹,石碑粗糙的陽麵上,一個暗紅色的字跡,正在以驚人的速度顯現、成形!
那是一個“陸”字的起筆!
每一道筆畫都深深嵌入石中,顏色暗紅近黑,那是他的鮮血混合了朱砂,在冰冷的石碑上凝固,散發出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和一種難以言喻的、鎖魂鎮魄的邪異氣息!
枯死的老槐樹枝椏在無形的陰風中劇烈地晃動起來,發出越來越密集、越來越響亮的“哢吧哢吧”聲,如同無數枯骨在摩擦碰撞!
藤椅上,陳婆那佝僂的身影依舊紋絲不動,隻有那雙純黑無光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陸硯瘋狂刻碑的動作,以及石碑上那個正在快速成型的、暗紅色的“陸”字。她乾癟的嘴唇微微翕動,冰冷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急促,再次在陸硯腦中響起:
“再快些……血……不夠深……魂……鎖不緊……”
“它們……已經……到巷口了……”
仿佛是為了印證她的話語——
嗚——!
一陣極其淒厲、尖銳、如同無數冤魂彙聚而成的陰風呼嘯聲,猛地從院門外那幽深曲折的槐蔭巷深處傳來!那聲音瞬間壓過了陸硯的鑿刻聲!
小院門口,那扇本就腐朽虛掩的木門,被一股無形的、冰冷刺骨的巨力猛地撞開!
哐當!!!
門板重重拍在斑駁的院牆上,碎裂的木屑飛濺!
一股濃鬱到化不開的、混合著血腥、土腥、屍臭和極度怨恨的陰寒氣息,如同決堤的冥河之水,瞬間從敞開的院門口洶湧灌入!
整個小院的光線,在這一刻驟然暗淡下來!如同瞬間進入了黃昏!
枯死的老槐樹所有虯結的枝椏瘋狂舞動,發出鬼哭般的尖嘯!
陸硯渾身汗毛倒豎!他猛地回頭!
隻見院門口那片驟然降臨的昏暗之中,影影綽綽!
無數雙閃爍著怨毒紅光的眼睛,在門外的陰影裡密密麻麻地亮起!如同地獄裡爬出來的螢火蟲群,死死地“盯”住了院中正在刻碑的陸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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