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查無果,兩人便來到了另一處嬪妃的宮殿。
與承香殿的暖香浮動截然不同,蘭芷閣內彌漫著一股清冷的草藥香氣。
靜嬪身著素雅宮裝,氣質如空穀幽蘭,眉宇間帶著淡淡的疏離。
她接待朱若鸞和裴昭時,禮數周全,但態度極其冷淡,仿佛對一切都漠不關心。
“勞煩殿下掛心,臣妾無事。”
靜嬪的聲音也如其人,清清冷冷,沒有波瀾,“隻是夜裡睡得沉些,許是近來心神耗損,並無其他異樣感覺,殿下不必再查了。”
她直接拒絕了朱若鸞詢問更多細節的要求,甚至隱隱有送客之意。
朱若鸞還想追問,靜嬪卻已端起茶盞,垂眸不語,姿態堅決。
裴昭敏銳地察覺到,靜嬪在提到“夜裡”和“睡得沉”時,端著茶盞的手指幾不可察地收緊了一下。
她的冷漠中似乎掩蓋著深藏的恐懼和某種……難以啟齒的羞憤?
殿內很乾淨,清冷的藥香似乎也壓製著什麼,但裴昭總覺得空氣中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極其微弱的陰寒氣息。
惠貴人位份不高,居所也相對簡樸。
她看起來溫婉賢淑,眉宇間帶著愁緒,但態度最為配合。
她詳細描述了兩次經曆,每次都是在睡夢中感覺身體異常沉重,像被無形的巨石壓住,動彈不得。
她醒來後,不僅渾身無力,更覺得心口發悶,像是被抽走了一縷生氣。
“殿下,臣妾……臣妾真的好怕。”惠貴人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那感覺太真實了,絕不是夢魘!可女官們守在外麵,都說沒看見任何東西進來……臣妾……臣妾是不是被什麼臟東西纏上了?”
她看向朱若鸞和裴昭的目光充滿了無助和祈求。
裴昭仔細聽著,惠貴人的描述比前兩位都要具體。
走訪完畢,天色已完全黑透。
深宮之內,暮鼓早已響過,除了巡邏的侍衛和值夜的內侍,各宮各院都已落鎖。
一無所獲。
朱若鸞秀眉緊鎖,疲憊地揉了揉額角,明亮的眼眸中也蒙上了一層陰霾。
“三個地方,三種態度,但線索……幾乎沒有。”
“除了惠貴人說的‘冰冷滑膩’和‘抽走生氣’有點意思,其他的都像是……都像是她們自己臆想出來的,可偏偏又都信誓旦旦,症狀也類似。”
裴昭跟在朱若鸞身後,扮演著一個沉默寡言的“昭公公”。
“殿下,今日天色已晚,後宮不便再行。”
裴昭低聲道,“妖物行事必有規律,今夜未必會現身。”
“我再回去再梳理一番線索,或許能有新的發現。”
朱若鸞看了看漆黑的夜空,歎了口氣:“也隻能這樣了,你身份特殊,不能回外廷值房。”
“本宮安排你在……在靠近冷宮的一處閒置偏殿暫住一晚吧,那裡偏僻,少有人去,也方便你行事,明日一早,本宮再派人尋你。”
“謝殿下安排。”
……
片刻之後,裴昭來到自己的住處。
這處偏殿果然荒僻,雜草叢生。
朱若鸞派了一個心腹小太監送來簡單的被褥和食盒後也離開了。
裴昭盤膝坐在硬板床上,並未入睡。他將《驚鴻掠影斬》的殘篇取出。
借著微弱的光線再次研讀那三式玄奧圖譜和晦澀心法。
時間一點點流逝,夜漸深沉。
突然!
他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全身肌肉瞬間繃緊!
不是風聲!
就在這偏殿之外,靠近那扇破敗的後窗方向,傳來一絲極其輕微的、非自然的聲響!
“沙……沙沙……”
像是什麼東西緩慢拖過枯草落葉。
緊接著,一股極其微弱的氣息靠近,帶著一種貪婪的、窺探之意。
裴昭的手,瞬間按在了腰間佩刀的刀柄之上!冰冷的觸感讓他心神一定。
那東西……竟然找到他這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