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道我看不到。等這一刀下去，我就會去找黃火土，了卻他這一世，引他回歸仙道。”
黎譜道：“你如果真的看不到，為何喋喋不休？”
少女臉色終於巨變，人類該有的驚怒怯哀一瞬間回歸到她的臉上。
尖刀也在這一刻從後心刺入黎譜的胸腔。
黎譜身體輕輕一顫，隨即再不動彈。
少女轉動刀鋒，順著骨骼劃開一道口子，隨後將手伸進了黎譜的胸腔。
握住一顆十分強壯，跳動也異常堅定的大心臟。
她擰斷血管，將這顆心臟從黎譜體內掏出來。
心臟在她手中仍舊在不斷搏動著，煥發著無與倫比的生命力。
少女仔細端詳，隨後麵露喜色，拿著心臟來到黎譜麵前，炫耀道：“你看，你的心臟和凡人也沒什麼不一樣！你的道呢？”
但黎譜雙目微合，一動不動，隨著心臟離體，他的生機已經斷絕了。
一瞬間，如天一樣大的空虛感將她侵占，少女怔怔地望著心臟出神。
“姐姐。你說師父為什麼要放棄仙道，重新去做一個愚昧的凡人？”
“……”
“難道做人真的比成仙更快樂嗎？”
“……”
“什麼是樂？我好像忘了什麼是樂，我心裡什麼都沒有了。隻剩下對下一次輪回的憂慮，長生不再的大恐怖。我好怕，我不想死啊姐姐。五獄、五獄，還有最後一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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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提起刀在黎譜的屍身麵前比劃來比劃去。
“不行，他已經死了。割他的舌頭也沒有用。”
少女臉色猙獰地對著下方信眾吼道：“你們誰不信神仙！誰不信神仙！”
信眾們麵露狂熱之色，齊聲叩拜道：“無量天尊！”
少女身軀一顫，又變作了惶恐之色：“你們為什麼信神？為什麼要信神？你們這樣，我去哪裡找人魈？你們不要相信神仙！這個世上沒有神仙啊！”
一名膽大的信徒獻媚道：“仙尊，您就是降世的真仙。世界上怎麼會沒有神仙呢？”
信徒們再次齊聲道：“真仙降世！無量天尊！”
少女錯愕道：“原來我是神仙？對啊。那我為什麼叫你們彆信我呢？”
她恍恍惚惚地笑了起來：“原來我就是第五個人魈啊。”
少女伸出舌頭，舉起尖刀去割。
這時突然伸過來一隻手，將她握刀的手握住，阻止了她自殘的行為。
她抬頭看去，原來阻止她的是麵前毫無生機的屍體。
黎譜雖然死了，但他的身體還在依心中的道而行。
少女看著手中仍在跳動的心臟，這一刻她終於明悟，道是什麼。
一瞬間全身的力氣都如流水逝去，她軟軟地癱倒在了黎譜身旁。
“真仙！”
“仙尊！”
信徒們紛紛圍了過來。
少女道：“都走吧。這世上沒有長生不死的神仙，一切都隻是白日裡的一場大夢而已。”
但信徒哪裡聽得進去？
好不容易抱住了神仙的大腿，就算不能長生，神仙保佑升官發財也可以啊。
少女吹出一口氣，黴菌大藥彌漫開來，信徒們紛紛陷入恐怖的幻象中，他們尖叫著逃離了道觀。
周圍終於安靜，少女怔怔望著天空。
“妹妹。你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星空，好美啊。”
她眼中的兩個眼瞳，緩緩合而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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