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懷著沉重與期待交織的複雜心情，返回了各自的艦船。
斯特恩修女將新的坐標信息傳遞給了“鋼鐵懺悔號”的導航員，儘管死域的乾擾讓星圖的比對和航線的計算變得異常艱難緩慢。
對於閻羅這位突然加入的淨化總長，修女們私下裡難免竊竊私語。
他的名頭“黑聖徒”在帝國底層或許傳播不廣，但在國教和審判庭內部的一些圈子裡，卻帶著種種匪夷所思的傳聞。
如今一見，果然比斯特恩修女還要“異端”幾分。
當她們透過觀測窗，看到閻羅那支所謂的“幽冥艦隊”時，這種觀感達到了頂峰。
那幾艘方舟……
它們的輪廓猙獰而扭曲，充滿了非人褻瀆的幾何美感，艦體上依稀可見某些被覆蓋或改造的混沌八芒星和邪祟符文痕跡，整體風格與帝國海軍任何已知艦船都大相徑庭，反而更像是混沌叛徒們的造物。
“帝皇在上……那，那真的是總長大人的艦隊？”
部分年輕的修女忍不住在通訊頻道裡低呼，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驚愕。
就連斯特恩也微微蹙起了眉頭，她能感覺到那些艦船散發著冰冷死寂，與亞空間混沌截然不同卻同樣非人的氣息，這讓她本能地感到警惕。
閻羅似乎早就料到了她們的反應，他的聲音輕鬆地通過加密通訊頻道傳來，帶著滿不在乎的笑意：“諸位姐妹不必驚訝，也彆被它們的外表嚇到。”
“這些大寶貝兒看著是有點彆致，來路嘛……也確實不太正經，它們原本是混沌那邊用來嚇唬人的惡兆方舟，不過現在嘛，成我的了。”
他頓了頓，語氣像是在炫耀戰利品：“都是從那些混沌雜碎手裡實打實搶過來的，經過咱們的深度淨化和魔改，現在可比帝國那些嬌貴的玻璃大炮皮實耐用了，怎麼樣，要不要上來參觀參觀？內部裝修保證讓你們大開眼界，絕對沒有殘留任何混沌味兒，隻有純天然的冰涼觸感。”
這個邀請讓大部分戰鬥修女臉色發白，下意識地後退半步，紛紛搖頭婉拒。
登上混沌改造的艦船？哪怕它聲稱已被淨化，對她們而言也近乎對信仰的玷汙。
她們寧願待在自己的“鋼鐵懺悔號”裡，哪怕它看起來對比這些方舟是如此渺小和脆弱。
然而，斯特恩修女在短暫的猶豫後，卻做出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決定。
“總長閣下，如果您允許，我希望能登艦觀摩。”
她的聲音平靜卻堅定。
她對閻羅這個人，以及他所代表的力量和背後可能隱藏的帝皇更深層的意誌，充滿了難以遏製的好奇。
親眼所見，方能辨彆真偽，才能更好地理解這位神秘的盟友。
閻羅哈哈笑道：“當然歡迎，斯特恩修女果然有膽識。”
於是，在眾修女複雜目光的注視下，斯特恩乘坐小型交通艇，登上了那艘最為龐大，被命名為“黃泉五號”的惡兆方舟。
一進入方舟內部，斯特恩就感受到了強烈的衝擊。
與外部那猙獰褻瀆的外觀截然不同，內部異常整潔、秩序井然，通道寬闊，各種她無法理解閃爍著幽綠或暗金色光芒的管線與符文板鑲嵌在金屬壁內，無聲地運轉著。
空氣冰涼，帶著奇異的沉寂感，但確實如閻羅所言，沒有絲毫混沌汙染的腥臭或扭曲感。
更讓她驚訝的是艦船的人員配置。
她一路行來，隻遇到了寥寥數十名那種身著紫黑色重甲，沉默的戰士，以及少數幾個漂浮在空中，閃爍著冰冷光芒的金屬圓球——伺服顱骨改造版。
按照帝國標準，如此龐大的艦船，至少需要數千名船員和各司其職的技術神甫才能維持基本運轉，但在這裡，一切卻都高效安靜地運行著。
“總長閣下，”斯特恩終於忍不住開口，目光掃過一名靜默屹立在通道拐角處的幽冥禁衛，“請原諒我的好奇，這些戰士……他們並非阿斯塔特修會的成員，我也從未在帝國任何記錄中見過如此裝扮和氣息的部隊，他們是？”
閻羅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輕笑了聲，語氣帶著幾分自得：“他們啊，是我的一點私人衛隊，你可以叫他們幽冥衛士，來源嘛，比較特殊，算是帝皇默許下的小小特權。”
他輕描淡寫地說道。
帝皇默許的私人衛隊？使用混沌繳獲艦船？擁有獨立於阿斯塔特修會和帝國軍之外的武裝力量？斯特恩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這位淨化總長的權柄和經曆的精彩，或者說詭異程度，遠遠超乎她的想象。
他不僅能與帝皇溝通，甚至可能麵對麵交流過，並得到了常人無法想象的支持與授權。
這讓她對閻羅的敬畏感又加深了些，同時也對帝皇那深不可測的計劃有了更模糊卻也更宏大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