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深的地底,怎麼會有這樣的花?”派蒙驚訝地飛了過去,“是獻給這些死去的丘丘人的嗎?”
熒的心猛地一顫,她認得這種花,那種熟悉的形態,讓她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共鳴。“我知道這是什麼花……我見過這種花。”
“欸,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有些眼熟…”派蒙歪著小腦袋,努力地回憶著。
戴因斯雷布緩緩蹲下身,他的手指輕輕拂過那潔白的花瓣,動作輕柔得仿佛在觸摸一件易碎的珍寶。他的聲音,帶著五百年歲月也無法磨滅的悲傷與懷念:“是坎瑞亞的國花——「因提瓦特」。曾盛放在坎瑞亞大地的每一個角落。”
他頓了頓,繼續解釋道:“這種花的花期原本隻有兩周。可若被人折下、帶離坎瑞亞的土地,花瓣便不再生長,而且變得十分堅硬。直至回到故土之中,花瓣才會重新變得柔軟,最終泯於塵土……所以,因提瓦特也象征「遊子」,寓意著「故鄉的溫柔」。”
熒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鬢角的那朵白色小花,那朵自從她蘇醒以來,便一直陪伴著她的花。
“啊!那這種花出現在這裡,也就是說…”派蒙的話還未說完,熒已經伸出手,指尖輕輕地觸碰到了石板上的那朵因提瓦特。
就在她觸碰的瞬間,一股奇妙的、源自血脈的共鳴之力瞬間爆發。眼前的景象如同破碎的鏡麵般扭曲、重組,一段不屬於她的記憶,清晰無比地在她眼前上演。
幽暗的地下空間,一台巨大的、散發著不祥氣息的裝置正在緩緩運轉。她的哥哥,空,正背對著她,與一位身披深淵教團長袍的使徒對話。
“王子殿下,您終於同意了?”使徒的聲音充滿了狂熱的喜悅。
空的聲音依舊清冷,卻帶著一絲疲憊與決絕:“過分專注地投入對抗「天理」之大業,反而淡忘了「複國」的使命。的確,我不該如此優柔寡斷。”
“「裝置」即將完備,等待殿下您的吩咐。”
“有多少把握?”
“理論上的可行性,大概…”
“算了,哪怕隻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們不也是一樣麼,早已身處深淵了。”空轉過身,熒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能聽到他那仿佛歎息般的話語,“對「他們」而言,與其活得毫無尊嚴,還不如早日回到「循環」之中。不要讓「他們」繼續背負…那些莫須有的罪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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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決斷,是教團的幸運。”
“哥哥……”熒伸出手,想要抓住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背影,眼前的幻象卻轟然破碎,心象到此為止。
“熒!”派蒙焦急的聲音將她從恍惚中喚醒,“你剛才怎麼了?好像愣神了好久。”
左鈺的手不知何時已經輕輕搭在了她的肩上,一股溫和而又令人安心的力量緩緩傳來,撫平了她因那段記憶而劇烈波動的心緒。“呼吸,熒。那隻是過去的一道回響,並非無法改變的未來。”
熒深吸一口氣,將剛剛看到的畫麵,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身旁的同伴。
戴因斯雷布聽完,臉上露出了一絲了然:“這是僅屬於「雙子」的奇妙連接麼…聽起來,他們試圖利用某些裝置淨化詛咒,可能就是之前我們看到過的那件物品。而且…他還提到了「複國」,對麼?”
“沒錯。”熒點了點頭,心情複雜到了極點,“他說這是使命。”
“這個頑固的家夥,果然還沒有放棄。”戴因斯雷布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看來,教團計劃借這一地點淨化丘丘人身上的詛咒,想令他們複原…從而作為坎瑞亞複國的根基。畢竟,沒有「國民」,便談不上「國家」。”
“你怎麼看?”熒抬起頭,直視著戴因斯.雷布的眼睛,她迫切地想知道,這位與哥哥曾是旅伴的男人,對這件事的看法。“有機會實現麼?”
“哼,愚昧至極。”戴因斯雷布的回答,如同冰水般澆滅了熒心中最後一絲幻想的火苗,“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沒有。我應該說過,作為與詛咒共處了五百年的人,沒有人比我更明白…絕不存在什麼救贖。詛咒是不可逆的。”
他看著熒,眼神銳利得像一把刀:“強行祛除詛咒的話,除了痛苦,什麼都不會得到。所以,要保持清醒,要反複告誡自己——那些已經不是人類了。執著於此,投入過多感情,隻會越陷越深…最終像它們一樣,陷入名為偽善的汙泥之中。還是把心思放在更值得拯救的東西上吧。”
戴因斯雷布的話語充滿了過來人的決絕與冷酷,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否定熒的親人,否定她心中那份微弱的期盼。熒的心像是被刺了一下,她猛地抬起頭,金色的眼眸中閃爍著倔強的光芒:“我憑什麼相信你?”
戴因斯雷布似乎沒料到她會如此直接地反駁,微微一愣,隨即發出一聲自嘲的苦笑:“哈哈…也對。我們之間不過是雇傭關係,而他是你的血親。你選擇站在他身邊,於情於理,確實沒有問題。不論你做出何種選擇,都不會撼動我的本心。阻止深淵是我所認定的路,如果無法達成共識,那不妨就此…”
“我這次選擇相信你。”熒卻出人意料地打斷了他。
戴因斯雷布有些驚訝地看著她。
“但不代表我完全信任你,”熒的目光清澈而又堅定,“隻是因為,我不認同哥哥的做法。”
她不再去看戴因斯雷布,而是轉向左鈺,仿佛在尋求某種更深層次的認同。左鈺微笑著對她點了點頭,他知道,熒已經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答案。
“百分之一的機會得到救贖,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痛苦死去。”熒的聲音很輕,卻擲地有聲,“沒有任何人有資格…代替其他生命做出這樣的選擇。”
她看著那些安詳死去的丘丘人,眼神變得無比溫柔。“更何況那些丘丘人…原本已經選擇好了自己的歸宿。”
左鈺的眼中流露出由衷的讚許。他上前一步,看著戴因斯雷布,平靜地說道:“戴因,你隻看到了詛咒的不可逆,卻忽略了選擇的權利。熒的哥哥,他最大的錯誤,並非天真地想要拯救同胞,而是傲慢地認為自己有權替他們選擇命運。他想用一場豪賭,去抹平他們五百年的痛苦,卻從未問過,那些早已疲憊不堪的靈魂,是否還願意再被拉上另一張賭桌。”
“他想賦予他們‘國民’的身份,卻剝奪了他們作為‘人’,選擇安息的尊嚴。這並非救贖,而是另一種形式的暴政。”
左鈺的話,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剖開了這個計劃最核心的矛盾。戴因斯雷布沉默了,他看著熒,那張年輕的臉上,已經有了超越年齡的堅毅與智慧。
“看來,我當初問你的三個問題不是沒有意義的。”戴因斯雷布長歎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釋然,“你已經找到獨屬於你的,看待這個世界的方法了。既然你吐露了真實想法,我也不打算繼續隱瞞。目前,比起單純地阻止深淵,我更加在乎的是——絕不能允許深淵以如此獨斷的行為,來踐踏哈夫丹他們的「遺願」。”
他所守護的,不僅僅是坎瑞亞的秘密,更是那些逝去同胞最後的尊嚴。
“我能理解。”熒鄭重地點了點頭,“繼續聯手吧。”
“深淵隨時可能出現,保持警惕,繼續前進。”
就在眾人準備離開這片悲傷的營地時,從這裡也能看到遠處那座倒立的城市。然而,戴因斯雷布的臉色卻猛然一變,他厲聲喝道:“不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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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一道驟然出現的強光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仿佛整個地下世界都被點亮了。左鈺的反應快得超乎想象,他甚至沒有絲毫的遲疑,一個閃身便擋在了熒和派蒙的身前,一層閃耀著奧術符文的半透明護盾瞬間張開,將那刺目的強光儘數隔絕在外。
那光芒並非攻擊,更像是一種……召喚。
“哇啊!”派蒙發出一聲尖叫,小小的身體在強光中像一片被暴風卷起的樹葉,“怎麼、怎麼回事!是之前那個正中央的房間發出的光嗎?眼睛好痛!”
那道光芒並非單純的照明,而是一股狂暴的、混雜著深淵與未知力量的能量洪流,以那倒懸的城市中心為源頭,如同決堤的潮水般轟然擴散。
“異變還在繼續,深淵已經動手了麼?”戴因斯雷布的聲音裡充滿了凝重,他下意識地將手按在了腰間,那不存在劍柄的地方,一股無形的力量在他周身流轉,抵禦著那股能量的侵蝕。
就在那光芒的中心,一個扭曲的空間漩渦驟然張開,一個身披深藍色長袍、手持水元素法杖的身影從中緩步走出,他的每一步都讓周圍的光線為之黯淡,仿佛他本身就是一個吞噬光明的黑洞。
“戴因斯雷布……”深淵使徒的聲音沙啞而又充滿了怨毒,仿佛是從幽深的寒潭底部傳來,“如此糾纏不休,居然還再一次聯合了殿下的血親……”
他看到熒和左鈺,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惱怒與懊悔:“之前沒來得及確認傳送網絡,結果誤將你傳送到這裡……真是致命的失誤。”
“哼!隻懂得逃跑的懦夫,”戴因斯雷布向前踏出一步,周身散發出冰冷的殺意,那股屬於坎瑞亞宮廷衛隊隊長的威嚴與決絕,在這一刻展露無遺,“是誰給了你直麵我的勇氣?”
“殿下的意誌必須被落實,應當不惜一切代價清除乾擾。”深淵使徒高舉法杖,周身的水元素力與深淵的黑暗能量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肉眼可見的黑色水流,在他身旁盤旋,“這次一定要徹底地…將折磨著人民的詛咒清除掉。”
“折磨它們的隻會是你們。”戴因斯雷布的聲音裡充滿了壓抑的痛苦與憤怒,“那些丘丘人身上,除了詛咒,本就已經什麼都沒有留下了。你們所謂的淨化,不過是一場更加殘忍的屠殺!”
“我不會逃了,來吧,戴因斯雷布。”深淵使徒的聲音變得尖銳而又狂熱,他手中的法杖指向戴因斯雷布,一道由高壓水流構成的利刃,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破空而來。
“如此可笑的意誌,值得你用生命來拖延時間嗎?你想堅持,那就如你所願!”戴因斯雷布身形一晃,如同融入黑暗的幻影,輕易地躲過了那道水刃。
戰鬥,瞬間爆發。
“這家夥,交給我們!”熒嬌喝一聲,身上那套紫紅色的救援者戰甲瞬間爆發出璀璨的光芒,她腳下的推進器猛然噴射,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迎著深淵使徒衝了過去。牛符咒的力量在她體內奔湧,她手中的長劍,此刻仿佛重若山嶽。
深淵使徒見狀,隻是冷笑一聲,法杖在身前一頓,一道由旋轉的水流構成的堅固護盾瞬間將他包裹。然而,熒的攻擊並非單純的劈砍。她高舉長劍,那凝聚了無窮巨力的劍刃,以一種開天辟地般的姿態,狠狠地砸在了水流護盾之上!
“砰——!”一聲沉悶的巨響,那足以抵禦千軍萬馬的護盾,竟在這一擊之下劇烈地顫抖起來,表麵浮現出無數道細密的裂痕。
“好機會!”派蒙的身影化作一道白色的閃電,兔符咒賦予她的極致速度,讓她在複雜的戰場上穿梭自如,無人能擋。她瞬間繞到了深淵使徒的身後,大聲地提醒道:“熒!左鈺!他背後有破綻!他的能量在向護盾的正麵集中!”
深淵使徒顯然沒料到這個小家夥的速度會快到如此地步,他心中一驚,急忙想要轉身防禦,但左鈺的攻擊,卻已悄然而至。
“太晚了。”左鈺的聲音平靜地響起,他甚至沒有移動腳步,隻是抬起左手,對著深淵使徒的方向,輕輕一握。
“寒冰禁錮。”
一股極寒的氣息憑空出現,深淵使徒腳下的地麵瞬間凝結出厚厚的冰霜,刺骨的寒意順著他的雙腿蔓延而上,將他的下半身牢牢地凍結在原地,他的動作瞬間變得無比遲緩。
“可惡!”深淵使徒怒吼一聲,體內的深淵之力猛然爆發,試圖掙脫這冰霜的束縛。
然而,左鈺的攻擊,從來都不是單一的。就在深淵使徒被凍結的瞬間,他那一直平靜伸出的右手,掌心之中,悄然凝聚出一枚閃耀著毀滅性奧術光輝的紫色能量球。
“去。”他屈指一彈,那枚奧術之球便以一種看似緩慢、卻又無法躲避的詭異軌跡,劃破長空,精準無比地印在了深淵使徒那布滿裂痕的水流護盾之上。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刺目的光芒。在那枚奧術之球接觸到護盾的瞬間,護盾便如同被投入濃酸的紙張,無聲無息地消融、瓦解了。緊接著,奧術之球長驅直入,狠狠地轟擊在了深淵使徒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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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深淵使徒噴出一口夾雜著黑色能量的鮮血,龐大的身軀踉蹌著後退了幾步,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戴因斯雷布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他身後,那隻戴著手套的手,不知何時已經凝聚出了一柄由純粹的、不屬於七種元素的星辰之力構成的幽藍色長劍。他一言不發,一劍揮出。
劍光閃過,深淵使徒的身體猛地一僵,隨即無力地跪倒在地,身上的深淵氣息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最終化作一縷黑煙,徹底消失在了這片地下世界。
“呼!”派蒙長舒了一口氣,飛到熒的身邊,“你追了這麼久的深淵使徒,總算是乾掉了!”
戴因斯雷布收起了手中的星辰之刃,他看了一眼那座倒懸城市中心依舊在閃爍的光芒,語氣急促地說道:“沒空閒聊了。看來深淵教團的裝置正在啟動,現在趕去摧毀它還來得及。”
“嗯!我們趕快過去看看!”派蒙立刻重新振作了起來。
一行人不再耽擱,迅速向著遺跡頂層的中心房間趕去。那裡,是一個巨大的、如同祭壇般的環形平台,平台的中央,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池子,池水中翻湧著奇異的光芒,而池子的正上方,一個由無數黑色金屬與扭曲符文構成的巨大裝置,正在緩緩運轉,發出令人不安的低沉嗡鳴。
“你們所說的「淨化詛咒」,就是用那水池下麵的裝置嗎?”戴因斯雷布的目光鎖定在那個裝置上,眼中充滿了鄙夷與不屑。
一個微弱的聲音從角落裡傳來,是那個被戴因斯雷布擊潰、卻尚未完全消散的深淵使徒的殘影。他掙紮著,用儘最後一絲力氣,發出了充滿狂熱的囈語:“不要低估深淵的技術…依靠那個裝置,可以將池水的淨化能力提升十倍…百倍…”
“如此粗暴又簡陋的手段…我還是高估你們了。”戴因斯雷布冷哼一聲,他能感覺到,那裝置所激發的,並非什麼“淨化之力”,而是一種更加狂暴、更加不穩定的能量,它並非在“淨化”詛咒,而是在用一種更強大的痛苦,去覆蓋另一種痛苦,其結果,隻會是讓那些本就瀕臨崩潰的靈魂,在極致的折磨中徹底湮滅。
就在此時,那裝置的運轉速度猛然加快,一道刺目到極致的強光,從裝置的核心轟然爆發!
“嗚——來不及了嗎…”戴因斯雷布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下意識地伸出手,仿佛想要抓住什麼。
那道強光並非物理層麵的光線,而是一股針對靈魂、針對詛咒本身的能量風暴。它瞬間掃過了整個地下礦區。
“呃啊——!”戴因斯雷布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吼,他猛地跪倒在地,身體劇烈地顫抖著。那糾纏了他五百年的不死詛咒,在這股能量的刺激下,如同被潑了熱油的烈火,在他靈魂的每一寸角落瘋狂地燃燒、翻騰。那種痛苦,遠比任何刀劍加身的刑罰都要殘酷千萬倍。
不僅僅是他,在場的所有丘丘人,無論是營地裡的,還是那些依舊在麻木前行的,都在這一刻,發出了此生最淒厲、最絕望的哀嚎。它們抱著頭,在地上痛苦地翻滾,身體時而變得透明,時而又凝成實質,仿佛正承受著靈魂被反複撕裂的極刑。
“一定要讓它們…都在極度的痛苦中了結生命嗎…”戴因斯雷布的牙關都在打顫,他看著那些痛苦掙紮的、曾經的同胞,眼中流露出無儘的悲憤與不甘。
“熒!派蒙!”左鈺的聲音冷靜而又迅速地響起,他早已在兩人身前布下了一道由聖光構成的、散發著柔和光暈的守護結界,將那股靈魂衝擊波儘數隔絕在外。熒和派蒙雖然沒有感受到那份撕心裂肺的痛苦,但看著戴因斯雷布和那些丘丘人的慘狀,依舊嚇得臉色發白。
“想辦法…讓那東西停下來!”戴因斯雷布用儘全身的力氣,朝著裝置的方向,伸出了顫抖的手指。
熒聞言,立刻就要衝上前去,試圖用蠻力破壞那個裝置。
“沒用的!”左鈺一把拉住了她,“這個裝置的核心與整個地脈的深淵能量相連,強行破壞,隻會引發更劇烈的能量爆炸,到時候,我們誰都活不了!”
“那怎麼辦?!”派蒙急得快要哭了出來。
就在這絕望的時刻,一個身影,從那些痛苦翻滾的丘丘人中,緩緩地,站了起來。
他身上那屬於黑蛇騎士的、早已殘破不堪的鎧甲,在強光的照耀下,竟閃爍著一絲微弱的、屬於昔日榮光。他抬起頭,那張被頭盔遮擋的麵容,正對著戴因斯雷布的方向。他那被詛咒侵蝕了五百年的、渾濁的眼眸中,竟奇跡般地,燃起了一絲清明的、屬於“人”的意誌之火。
他認出了他。
認出了那個五百年前,帶領他們向神明發起衝鋒的,坎瑞亞宮廷衛隊的隊長。
“哈夫丹……”戴因斯雷布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失神地喃喃自語。
哈夫丹沒有回應,或許,他也早已無法發出屬於人類的聲音。他隻是轉過身,用那已經不再矯健、甚至有些蹣跚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堅定地,走向了那個釋放著無儘痛苦與毀滅的裝置。
他走到了裝置的正下方,在那道足以撕裂靈魂的光柱麵前,他張開了雙臂,用自己那並不算高大、卻承載了整個國家最後榮耀的身軀,迎向了那道光。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沒有華麗的特效。
哈夫丹的身軀,在那道光柱的照耀下,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雪,從腳下開始,一點一點地,無聲地,化作了漫天的、金色的光點。
他用自己最後的生命,用那份跨越了五百年詛咒的忠誠與意誌,為他的長官,為他那些正在承受著無儘痛苦的同胞,爭取了片刻的喘息。
那道毀滅性的光柱,被他的身軀所阻擋、所淨化,變得柔和了許多。
戴因斯雷布怔怔地看著這一幕,看著那個曾經與自己並肩作戰的騎士,在自己麵前,以這樣一種悲壯的方式,迎來了最終的解脫。
他緩緩地,伸出手,仿佛想要抓住那些飛散的光點。
一滴滾燙的、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的液體,從他那隻未被眼罩遮擋的、深邃的藍眸中,悄然滑落。
五百年了。
這是他第一次,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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