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柔和的金色光芒在他掌心凝聚,然後像蒲公英的種子一樣散開,飄向空中。那些光點在半空中彙聚、交織,迅速勾勒出一個立體的、半透明的舞台模型。那模型,正是縮小版的歐庇克萊歌劇院。
“這是什麼?”派蒙驚訝地飛了過去,好奇地戳了戳那個由光構成的微縮模型。
“一點小戲法而已。”左鈺笑了笑,完全沒有解釋的意思。“接下來,我要給你們講個故事。一個關於水神芙寧娜,如何拯救楓丹的英雄故事。你們可看好了。”
他打了個響指。
光影舞台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由光構成的芙寧娜人偶。她穿著華麗的禮服,站在舞台中央,接受著台下無數光點彙成的“民眾”的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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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開頭是這樣的。”左鈺的聲音變得像個專業的戲劇旁白,充滿了磁性。“楓丹的末日預言,是真實存在的。這是一個來自天理的、無法違抗的詛咒。為了對抗這個宿命,我們偉大的水神芙寧娜大人,從五百年開始,就製定了一個宏偉而又悲壯的計劃。”
他一邊說,光影舞台上的景象也隨之變化。那個小小的芙寧娜人偶,在白天,她儘情地表演,享受著民眾的愛戴,她的舉止誇張,她的言辭華麗。但到了夜晚,當隻剩下她一個人時,她會卸下所有的偽裝,抱著膝蓋,在一個巨大的、冰冷的機器前默默地流淚。
“她以神明的身份,在楓丹的舞台上儘情地表演,以此來吸引天理的目光,讓高高在上的天理,以為她隻是一個不務正業的、沉溺於戲劇的昏庸之神。”
“而在舞台之下,她卻在秘密地積蓄著足以逆轉宿命的、龐大的力量。”左鈺的聲音頓了頓,他看了一眼那台真正的諭示裁定樞機。
光影舞台上,那個小小的芙寧娜人偶,將自己每天從民眾那裡收集到的信仰之力,一點一點地注入到那個巨大的機器模型中。那個機器模型裡的藍色光芒,也隨之變得越來越亮。
這個直觀的畫麵,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呆了。娜維婭捂住了嘴,她仿佛能感受到那個小小的身影背後,所背負的巨大孤獨與痛苦。那維萊特的眼神也變得無比複雜。
“就在剛才,預言降臨的最終時刻,那頭滅世的巨獸出現,楓丹危在旦夕。”左鈺繼續說道。
光影舞台上,出現了一頭由黑色光芒構成的鯨魚模型,它張開大嘴,仿佛要吞噬一切。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芙寧娜大人,將她積蓄了五百年的、全部的神力,在一瞬間徹底引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舞台上那個巨大的機器模型轟然碎裂,化作一股無比璀璨的藍色洪流,狠狠地衝刷在每一個代表著楓丹人的光點之上。那些光點上原本纏繞著的一絲絲不祥的黑色氣息,在這股洪流的衝刷下,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這股力量,改變了原始胎海的本質,洗刷了所有楓丹人與生俱來的原罪,從而徹底粉碎了預言的基礎!”
看到這一幕,芙寧娜的身體顫抖得更厲害了。但這一次,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一種難以言喻的激動。在左鈺的故事裡,她不再是一個騙子,而是一個忍辱負重、算無遺策的、真正的英雄。
“然而……”左鈺的語氣一轉,帶上了一絲悲壯的色彩。
光影舞台上,那個小小的芙寧娜人偶,在釋放了所有的力量之後,身上的神聖光環漸漸褪去,最終變成了一個散發著柔和白光的、普通人的樣子。她從空中緩緩落下,顯得那麼脆弱,那麼無助。
“也正因為耗儘了全部的神力,芙寧娜大人也從此失去了神格,變成了一位普通的人類。她以自己的神位為代價,拯救了整個楓丹。”
“哇……”派蒙的眼睛裡已經閃爍著淚光了,“這個故事……也太感人了吧!”
“作為她最後的意誌……”左鈺的聲音變得莊嚴起來。
光影舞台上,那個已經變成普通人的芙寧娜人偶,將一團代表著水元素權柄的藍色光球,親手交給了另一個從陰影中走出的、高大的光影人偶。那個高大人偶,正是那維萊特。
“她將楓丹水元素的最高權柄,歸還給了這片土地最初的主人——水龍王那維萊特。從今往後,將由那維萊特大人,代替她繼續守護楓丹的安寧與秩序。”
光影舞台上的畫麵,到此定格。
整個歌劇院裡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被這個由光影構成的、充滿了英雄主義和悲劇色彩的故事給深深震撼了。
這個解釋,簡直天衣無縫。它不僅完美地解答了所有可能出現的問題——預言為什麼會消失,芙寧娜為什麼會失去神力,那維萊特為什麼會接管楓丹——而且,它將芙寧娜塑造成了一個忍辱負重、最終犧牲自己拯救了所有人的、最偉大的英雄。
這既給了民眾一個可以接受、甚至會為之感動落淚的真相,也保護了芙寧娜,讓她能在一個英雄的光環下,開始自己全新的、作為普通人的生活。
“這個劇本……太完美了。”熒也忍不住感歎道。她看著左鈺,眼神裡充滿了驚歎。這個男人,不僅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竟然還懂得如此精妙的敘事技巧和人心操控。
“那……那你呢?”芙寧娜看著芙卡洛斯,小聲地問道。她已經完全代入了這個故事,開始擔心起自己這位“神明本體”的去向了。
“這個簡單。”左鈺沒等芙卡洛斯回答,就又打了個響指。
光影舞台上,憑空出現了另一個和芙寧娜人偶長得一模一樣的光影模型。
“問題來了,現在有兩個芙寧娜,這怎麼解釋?”派蒙指著那兩個光影人偶,說出了關鍵。
“這有什麼難的。”左鈺走到芙卡洛斯麵前,伸出手,在她頭頂上輕輕一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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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微不可察的魔法波動閃過。芙卡洛斯身上的禮服款式發生了細微的變化,變得更加沉穩和成熟,與她那頭柔順的及腰長發相得益彰。
“你……”芙卡洛斯驚訝地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變化的禮服,觸感無比真實。
“好了,現在不像了吧?”左鈺拍了拍手,一臉輕鬆地說道,“你,芙卡洛斯,就是芙寧娜大人的雙胞胎姐姐。這些年,你一直在國外進行著秘密的私人訪問,為芙寧娜大人的計劃做著一些外圍的支援工作。現在,計劃成功了,妹妹也變成了普通人,你這個當姐姐的,自然要回到她身邊,好好地照顧她。”
雙胞胎姐姐?這個設定雖然有點突然,但看著眼前這個發型和服裝都發生了變化的芙卡洛斯,再對比一下芙寧娜,這個解釋竟然顯得那麼合情合理。
“好!就這麼辦!”派蒙用力地一揮小拳頭,她已經徹底被這個故事說服了,“這個故事,我第一個相信!”
那維萊特看著左鈺,眼神中充滿了深意。他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緩緩地點了點頭。他知道,這是目前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選擇。這個故事雖然是虛構的,但它所承載的那份犧牲與守護,卻是真實的。芙卡洛斯和芙寧娜,確實配得上這份英雄的榮光。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當天,那維萊特便以最高審判官的名義,向全楓丹發布了公告。
左鈺雙手插在口袋裡,看著眼前這出交織著釋然與迷茫的戲劇,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覺得這個結局不錯,比遊戲裡那個充滿了遺憾和疏離的結局要好多了。
“好了,故事講完了,劇本也定了,各位感覺怎麼樣?”他開口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語氣輕鬆得像是在問大家晚上想吃什麼。
派蒙第一個從震撼中回過神來,她飛到左鈺麵前,小臉上寫滿了激動和崇拜。“這個故事也太棒了!又感人又合理!芙寧娜大人簡直就是最偉大的英雄!”
娜維婭也用力點了點頭,她看著芙寧娜,那雙藍色的眼眸裡充滿了真誠的敬佩和一絲愧疚。“如果這是真相,那我們之前對芙寧娜大人的誤解就太深了。這個故事,我相信楓丹的民眾一定會接受的。”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顯然也被這個英雄史詩般的劇本深深打動。
那維萊特沒有說話,他隻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左鈺,然後將目光轉向了芙寧娜和芙卡洛斯。這個故事確實是眼下唯一的,也是最好的解決方案。它保護了所有人,也給了所有人一個可以接受的台階。
芙寧娜還愣在原地,她呆呆地看著左鈺,又看了看自己的“姐姐”芙卡洛斯,小聲地問:“我……真的是英雄嗎?”
“當然了。”左鈺還沒回答,芙卡洛斯已經握住了她的手,溫柔而又堅定地說道,“你承受了五百年的孤獨和恐懼,這本身就是最偉大的英雄之舉。這個故事,你當之無愧。”
“可是……”芙寧娜還是有些不安,“我們怎麼才能讓所有人都相信這個故事呢?隻是靠嘴巴去說,會不會有人不相信?”
“說?”左鈺笑了起來,“誰說要用嘴巴說了?那種方式效率太低,而且一點都不戲劇化。”
他走到歌劇院的舞台中央,環顧了一圈空曠的觀眾席,然後張開了雙臂,像一個即將開始表演的魔術師。“楓丹人最喜歡什麼?是戲劇!是視覺衝擊!是能讓他們哭,讓他們笑的表演!所以,我們要給他們上演一出空前絕後的大戲。”
他轉過身,看著眾人,臉上是那種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笑容。“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我要讓全楓丹的每一台留影機,在同一時間,播放同一段影像。我要讓這個故事,直接烙印在每個人的腦子裡。”
“讓所有留影機都播放同一個東西?”娜維婭驚得睜大了眼睛,“這怎麼可能?楓丹的留影機網絡是獨立的,根本沒有辦法進行統一廣播,就算是蒸汽鳥報社也做不到!”
那維萊特也皺起了眉頭,他知道娜維婭說的是事實。左鈺提出的這個方案,已經完全超出了楓丹現有技術的範疇。
“技術?”左鈺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那種東西太麻煩了。我用我的方法就行。”
他閉上眼睛,伸出一隻手,掌心向上。一團金色的、仿佛由純粹光芒構成的能量在他掌心緩緩旋轉,凝聚成一個複雜的、不斷變化的立體法陣。法陣之中,似乎能看到無數星辰在流轉。
“這是……”那維萊特瞳孔微縮,他能感覺到那團能量中蘊含的法則之力,那是一種他完全無法理解,卻又無比強大的力量。
左鈺沒有解釋,他隻是將另一隻手輕輕按在了法陣之上。法陣瞬間擴大,化作一張巨大的、覆蓋了整個歌劇院地板的半透明地圖。地圖上,楓丹廷的每一條街道,每一棟建築都清晰可見。緊接著,無數細小的光點在地圖上亮起,每一個光點都代表著一台正在運行的留影機。
“好了,線路接通了。”左鈺睜開眼睛,臉上依舊是那副輕鬆的表情。他看了一眼芙寧娜,眨了眨眼。“芙寧娜小姐,準備好成為全楓丹最耀眼的明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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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打了個響指。
幾乎在同一瞬間,楓丹的所有角落,都發生了同樣不可思議的一幕。
沫芒宮裡,正在處理文件的美露莘衛兵驚訝地發現,桌上的留影機突然自己亮了起來。白淞鎮,刺玫會的成員們正在清理廢墟,他們隨身攜帶的便攜式留影機也同時閃爍起光芒。甚至在最偏遠的海露村,漁民家中的老舊留影機,也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投射出清晰的影像。
無數楓丹民眾,無論正在做什麼,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吸引了注意力。
緊接著,那段由左鈺精心製作的光影影像,開始在全楓丹的每一塊屏幕上同步播放。
影像從芙寧娜登上神位的那一天開始,白天,她是那個享受著萬眾矚目,言行誇張的戲劇之神。夜晚,她是在冰冷的諭示機前,獨自一人默默哭泣的孤獨少女。影像用一種極具感染力的方式,展現了她五百年來的雙麵人生。
當影像播放到她為了積蓄力量,強忍著對水的恐懼,將自己浸入水池中時,無數楓丹民眾發出了心碎的驚呼。當影像最終定格在她耗儘神力,從空中墜落,變成一個普通人類時,整個楓丹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下一秒,巨大的、壓抑不住的哭聲,從楓丹的每一個角落爆發出來。
“芙寧娜大人……”一個在廣場上賣花的小女孩,看著留影機裡的畫麵,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我們……我們都誤會她了……”一個曾經在審判庭上大聲質疑過芙寧娜的商人,此刻用手捂著臉,泣不成聲。
無數民眾自發地走出家門,他們湧向街頭,湧向歐庇克萊歌劇院前的廣場。他們口中呼喊著同一個名字。
“芙寧娜!”
“芙寧娜!”
那聲音彙聚成一股巨大的浪潮,充滿了懺悔、感激和無與倫比的崇敬。
歌劇院內,娜維婭正通過聯絡器,聽著手下傳來的、近乎語無倫次的彙報。她放下聯絡器,看著左鈺,眼神裡隻剩下無儘的震撼。
“外麵……所有人都瘋了。”她的聲音有些乾澀,“他們都在為你哭,為你歡呼,芙寧娜大人。”
芙寧娜呆呆地聽著從外麵傳來的、如同海嘯般的呼喊聲,她捂著嘴,淚水再次湧了出來。但這一次,不再是恐懼和委屈的淚水,而是被理解、被接納的、溫暖的淚水。
“好了,第一幕結束。”左鈺拍了拍手,地上的魔法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接下來,是媒體公關時間。”
他看向娜維婭,笑著說:“娜維婭小姐,刺玫會和蒸汽鳥報社的關係應該不錯吧?我想,接下來的一個月,楓丹的頭版頭條應該知道該寫些什麼了。標題我都想好了,就叫《五百年的孤獨守望,一位神明的偉大落幕》,怎麼樣?夠不夠煽情?”
“我……我馬上去辦!”娜維婭立刻反應過來,她知道現在是鞏固民眾情緒最好的時機。她對著眾人點了點頭,便匆匆地轉身離開了。
“那維萊特大人,你也該出場了。”左鈺又看向那維萊特,“現在全楓丹的民眾都認為水神已經犧牲,你這位新任的最高領袖,總得出去發表個就職演說,安撫一下民心,順便宣布一下芙寧娜大人光榮退休的消息吧?”
那維萊特點了點頭,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那張總是很嚴肅的臉上,此刻也多了一絲柔和。他走到芙寧娜麵前,微微躬身,行了一個他從未對任何人行過的、發自內心的敬禮。
“芙寧娜女士,感謝你為楓丹所做的一切。從今往後,請作為一名普通人,好好地活下去吧。”
說完,他便轉身,邁著沉穩的步伐,向著歌劇院的大門走去。那裡,有整個楓丹在等待著他。
現在,歌劇院裡隻剩下了左鈺、熒、派蒙,還有芙寧娜和芙卡洛斯。
“好了,大戲落幕,觀眾和演員都退場了。”左鈺伸了個懶腰,從口袋裡掏出了一串鑰匙,在手指上轉了轉,然後拋給了芙寧娜。
“這是什麼?”芙寧娜下意識地接住。
“你們的新家。”左鈺指了指鑰匙上掛著的銅牌,“琉璃街十七號,一個安靜的頂層公寓。風景不錯,最重要的是,樓下就是全楓丹最好吃的甜品店。算是……對你這五百年辛勤工作的犒勞吧。”
芙寧娜和芙卡洛斯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對未來的期許和茫然。
“走吧,我送你們過去。”左鈺說著,便率先向外走去,“順便,我也該去吃點東西了。導演了這麼大一出戲,肚子都餓了。”
熒和派蒙跟了上去。芙寧娜看著手中的鑰匙,又看了看外麵那逐漸變得明亮的世界,終於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不帶任何偽裝的、如同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楓丹,在經曆了一場足以顛覆一切的危機之後,終於在一個精心編織的、充滿了愛與犧牲的美麗故事中,迎來了真正意義上的、充滿希望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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