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蒙…”嘉明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疲憊和懇求。
“有些人啊,嘴裡說著不要,其實心裡比誰都想嘗嘗那口甜的。隻是拉不下那張老臉。”左鈺不知從哪兒摸出一個晶瑩剔透、如同冰晶雕琢的果子,遞給了熒。“嘗嘗這個,比冬蓉酥好吃。”
熒接過果子,咬了一口,一股清冽甘甜的汁水在口中爆開,仿佛能洗去所有的煩悶。
他們在一處地勢開闊的山坳裡停了下來。
“這裡地勢開闊,行,就在原地稍稍休息下吧。”嘉明停下腳步,環顧四周。
“嘉明呢?你不一起坐坐嗎?”派蒙找了塊乾淨的石頭坐下,看著還站著的嘉明。
“我不累,我望風先。”他說完,就獨自一人走到了高處,警惕地觀察著周圍。
“欸?可是…”
“不用勸他。”葉德靠在一棵樹下,閉上了眼睛,冷淡地說道。
“好吧,那我們自己吃。”派蒙歎了口氣,她拿出自己藏著的零食,對熒說:“我跟你說,這種餅每家店的味道…”
她的話還沒說完,嘉明警惕的聲音就從高處傳來。
“等等!誰在那裡!”
話音未落,兩道高大的身影從樹林後閃了出來,他們臉上蒙著黑布,手裡拿著明晃晃的武器,看起來氣勢洶洶。
“……我動靜太大了?”其中一個男人壓低了聲音,對著同伴嘀咕了一句。
“彆說這些,正事…正事要緊。”另一個男人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凶狠一些。
“可有金銀細軟之物?”
“快些放在此處!”
葉德猛地睜開眼睛,看到這陣仗,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啊?!這…這下可怎麼辦…”
左鈺靠在一塊岩石上,看著那兩個演技浮誇的“劫匪”,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biggest的笑意。他對著那兩個人的方向,隨意地彈了一下手指。一陣突如其來的狂風卷起地上的沙塵,呼嘯著朝兩人撲去,讓他們看起來更像那麼回事了。
嘉明看了一眼那兩個“劫匪”,又看了一眼身後嚇得不輕的父親,心裡飛快地盤算著。
兩個人…看起來並沒有其他幫手。)
要想打退他們不難。就怕他們是衝著老爸去的,另有什麼埋伏。安全起見…)
他瞬間做出了決定,擋在了葉德身前。
“這裡交給我,我來應付他們。”他的聲音沉穩而堅定。
“熒,派蒙,你們帶著我老爸和貨物走先!”
“太危險了,嘉明!”葉德急得站了起來,聲音都在發抖。
“這就是我的工作!”嘉明大聲回答,他沒有回頭,隻是擺出了格鬥的架勢,眼神銳利如鷹。
那兩個“劫匪”對視一眼,似乎被嘉明的氣勢鎮住了。
“……屬實紮手!走也,尋個軟包袱再做打算!”其中一人喊道,轉身就要跑。
“哪能這麼簡單放過你們!”嘉明低喝一聲,已經衝了上去。
“走也!走也!”另一個也跟著落荒而逃。
嘉明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樹林裡。
“嘉明!”葉德對著他消失的方向,無力地喊了一聲。
“彆擔心啦,都說了嘉明身手很好的!”派蒙飛到葉德身邊安慰道,“上次他一個人對付十來個盜寶團都沒問題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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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嘉明…”葉德看著兒子消失的方向,眼神裡充滿了擔憂和一種複雜的情緒。
“……唉。”他長長地歎了口氣,像是瞬間老了好幾歲。“這孩子要是當初願意留在我身邊學做生意,哪會遇到這麼危險的事情?”
“我們還是聽嘉明的,先往前走吧,要是這附近還有其他埋伏就糟了。”熒提議道。
葉德失魂落魄地點了點頭,跟著她們繼續往前走。
不遠處的山崖上,一道青色的身影一閃而過,隻留下一句滿意的低語。
“看來目前一切順利…”
他們沿著山路又走了一段,派蒙感覺氣氛還是有些壓抑。
“走到這裡應該就可以了吧。”她提議道。
就在這時,她看到了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悠閒地坐在路邊的一塊岩石上,端著一杯茶,像是在欣賞風景。
“鐘離?!他怎麼會在這?”
葉德也看到了他,立刻快步走上前,好心地提醒道:“這位兄弟,聽我一句勸,把你的線收一收,快走吧!這附近有劫匪出沒。”
鐘離聞言,慢悠悠地放下茶杯,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驚訝。“劫匪?啊呀,這光天化日之下…”
“咳、咳咳…!”派蒙對著鐘離的方向,拚命地咳嗽起來,還不斷地使著眼色。
“嗯?”鐘離看向她,眉頭微蹙。
“咳咳咳!”
“噢,原來如此。”鐘離的臉上露出了然的神情,他端起茶杯,對著派蒙的方向示意了一下。“聽說近來染風寒的人不少,派蒙要是嗓子不適,可以坐下喝些茶水。”
“啊,呃…不是,不是,我就是…餅吃太多了…”派蒙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
熒在一旁看著,心想:他是看出來了還在裝傻嗎…)
左鈺則是在心裡給鐘離的演技打了個高分,這位岩王帝君不去演戲真是可惜了。
“既有劫匪,諸位和附近的千岩軍說一聲便是。”鐘離又轉向葉德,語氣沉穩。
熒接口道:“我們的鏢師已經去追了。”
“哦?既然你這麼說…”鐘離沉吟片刻,然後看著葉德,用一種令人信服的語氣說道:“先生,術業有專攻,將這些事交給專家去辦,你意下如何?”
葉德愣了一下,他覺得這話很有道理。“哎,說得也是…我們尋常人士,倒也不必在這裡添亂。嗯,就聽你們的。”
“風光正好,我們閒著也是閒著,不妨尋個清淨地小坐片刻,鎮鎮心神,等候佳音。”鐘離站起身,指了指不遠處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下。
“嗯…如此甚好。”葉德心中的焦慮和擔憂,似乎真的被這幾句話撫平了不少,他點了點頭,跟著鐘離走了過去。
大樹下的石桌旁,空氣裡飄著淡淡的茶香。葉德端著茶杯,眼神卻不時地飄向嘉明消失的山路方向,手裡的茶水一口也沒喝。鐘離正慢條斯理地為自己添茶,動作從容不迫,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其實葉叔會緊張也是有原因的啦,畢竟我們的鏢師嘉明是他兒子嘛。”派蒙看出了葉德的坐立不安,忍不住開口說道。
鐘離倒茶的手停頓了一下,他抬起眼,目光落在葉德身上,隨後又轉向派蒙,臉上露出一絲了然。“嘉明…這個名字我也略有耳聞。是近來在城裡表演舞獸戲的那位吧。”
“哦?鐘離你也看過嗎?”派蒙好奇地飛了過去。
“嗯。”鐘離點了點頭,將一杯茶推到葉德麵前。“那位少年人功底紮實,技巧純熟,與猊獸的配合更是天衣無縫。”他端起自己的茶杯,輕輕吹了吹熱氣。“近來舞獸戲在璃月港小出風頭,不過…雖是萌芽初現,其間種種難處卻非看客輕易能明白的。”他放下茶杯,目光深遠。“若要我說,還是迎難而上的精神最為難得。”鐘離看著葉德,語氣誠懇。“我有幾位茶友,也曾提起嘉明為人熱心,俠肝義膽…有如此德才兼備的孩子,葉叔應該很是欣慰啊。”
熒在一旁默默聽著,心裡有些想笑。葉、葉叔…)
派蒙也在心裡嘀咕。他也跟著大夥叫人家葉叔啊…)
“嗯,哦…”葉德被這番話說的有些不知所措,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含糊地應著。“他…是挺努力的。”
“等嘉明回來之後,你也多當麵誇誇他呀!”派蒙覺得這是個好機會。
“這…”葉德的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嘉明少年初成,心性又熾烈…嗯,倒也正常。”鐘離似乎看穿了葉德的窘迫。“葉叔要是不便開口,有什麼事我們也可代為傳達。”
“這怎麼行呢!這樣不妥…”葉德連忙擺手。“唉,也是一樁陳年往事了。其實…其實我們父子倆之間,有些說不開的事情。”他歎了口氣,像是打開了塵封已久的話匣子。“我做了大半輩子茶葉生意,總想著要孩子也學會這做生意的門路。不然,他以後要怎樣養活自己?”他看著自己粗糙的手掌。“但這幾年,聽說他走鏢越來越順,去的地方越來越遠…而且還放不下他那舞獸戲。我這心裡既是高興,又是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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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時誰不是身強力壯,一口氣能吃三碗飯?這老了怎麼辦。”他搖了搖頭,聲音裡滿是疲憊。“每次想到這種地方,我就覺得自己的判斷沒錯…不該服這個軟。”葉德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固執。“我甚至好幾次後悔,早知道,他小時候就不該帶他去看什麼舞獸戲!”
“有些種子被種下,就是要長成參天大樹的。它不會因為種下它的人後悔,就變回一顆種子。”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左鈺靠在樹乾上,手裡拿著那個黑曜石瓶子,慢悠悠地喝了一口。“你隻是恰好是那個鬆了土的人。”
“父輩想給小輩鋪平道路,任誰聽了也都能明白這份用心,葉叔無需為此煩憂。”鐘離溫和地說道。
葉德聽到左鈺的話愣了一下,又聽鐘離這麼說,他有些驚訝地看著鐘離。“鐘離先生看著歲數不大,竟也如此有心得…莫非,莫非是我錯估了您的年紀?”
“哈哈哈,葉叔客氣了。”鐘離輕笑起來。“實不相瞞,我有一位老朋友,家中數位女兒都已獨立。”他回憶著往事,眼神變得柔和。“她與您不同,比起為小輩煩憂,倒是更願意放手一搏,讓孩子自己去闖。”
“那她可真是想得開啊,我…怕是不夠豁達。”葉德自嘲地搖了搖頭。“噢對,剛才就想說了,鐘離兄不必客氣,若是願意,喊我一聲葉兄就好。”
“好。”鐘離從善如流。
“所以,鐘離兄也覺得我太愛操心了嗎?”
“哎,葉兄此言差矣,關懷子女本是應當。”鐘離拿起桌上的茶壺,為葉德續上茶水。“不過,就像近來四處飛舞的風箏,線繃得太緊未必就是好。”他指尖在空中輕輕劃過,像是在描繪一根無形的線。“我那老友常說,兒孫如有淩雲才誌,隻想去九天一探…再扯線不放,風箏怕是更易墜地。”
“……唉…還是我迂腐了啊!”葉德長歎一聲,神情很是觸動。
“家人情誼,不可以迂腐稱之。葉兄需要的不過是稍稍放寬心。”鐘離的語氣帶著一種讓人信服的力量。“葉兄乃重情之人,不如將掛念嘉明的時間分出一些,四處走走,飲茶觀景。說不定,眨眼便有驚喜。”
“哈哈,眨眼,哪有這麼快呢。”葉德被他逗笑了,心情放鬆了不少。
“一天一年,又或是一刹。小輩的成長總在不經意間。葉兄一個做父親的,最是明白。”
“嘉明這小子…哈哈,可不是麼?一會兒不看著,翅膀就硬了。”葉德笑著搖了搖頭,眼神裡的擔憂淡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欣慰。
“這家夥,說得頭頭是道呢…”派蒙在一旁小聲地對熒說。她話音剛落,就看到遠處山路上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欸?嘉明回來了!”她立刻興奮地飛了起來。“嘉明——我們在這邊!”
嘉明快步走了過來,他看到眾人,臉上帶著一絲疲憊,當他看到鐘離時,明顯愣了一下。“老爸,還有…幾位…往生堂的鐘離先生也在啊!”
“哈哈,相遇是緣,就一同閒聊幾句。”鐘離微笑著舉了舉茶杯。
葉德看著兒子,嘴唇動了動,最終隻是問道:“……”“都解決了?”
“算是吧…”嘉明的回答有些含糊。
“算是?”葉德皺起了眉頭。
“熒,派蒙,你們跟我過來先,有事要找你們。”嘉明沒有回答父親,而是轉向了熒和派蒙,將她們拉到了一邊。
葉德看著他們的背影,欲言又止。“……”
“嗯?哦…好吧…”派蒙被嘉明拉著,還有些摸不著頭腦。
走到一棵大樹後,嘉明停下腳步,他深吸一口氣,開門見山。“直說咯我。那兩位劫匪…是你們安排的人吧?”
“欸——!一上來就問這個?”派蒙嚇了一跳,眼神有些躲閃。
“派蒙都不敢看我啊,那就是我說對咯。”嘉明看著她心虛的樣子,歎了口氣。
“好吧…你是怎麼猜到的呀?”派蒙隻好承認。
“他們剛開始大搖大擺的,舉止有些太過做作,但一追上去我就發現他們本事了得。”嘉明回憶著剛才的情景。“明明差幾步就能追上,卻始終差著這幾步…”他搖了搖頭。“但凡有這樣的身手,換個計劃,比如趁我們鬆懈的時候直接偷襲會更穩妥。”他看著熒,眼神很認真。“除非說啊,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引開我。”
“看不出來,你腦袋轉得還挺快的嘛…”派蒙小聲說。
“主要還是經驗咯。我和狠辣的劫匪交過手,從沒見過這樣的。”嘉明頓了頓,又補充道,“我最後還勸了他們呢,如果想要「改邪歸正」,推薦他們當鏢師,隨時都可以來璃月港找我玩啊。”
“呃…你也有點太會交朋友了吧…”派蒙感覺自己的思路有點跟不上他。
嘉明沒有理會派蒙的吐槽,他的表情變得複雜起來。“你們是想幫我忙?緩和我和我老爸的關係?”
熒輕聲說:“是啊。”
“唉…”嘉明靠在樹乾上,臉上露出了苦笑。“我很感謝你們。”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下去。“但這件事,說到底也是我和我老爸日積月累的矛盾。”他看著父親所在的方向,眼神黯淡。“彆說壞人是假的,就算是真的,我把他們製服、帶回來,也改變不了結果…”他模仿著父親剛才的語氣,“他問我話時的態度,你們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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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樣的!你父親背地裡很擔心你,他都跟我們說了!”派蒙急忙解釋。“原本,有鐘離勸他,他到最後差一點就要鬆口了…”
“唉…”嘉明隻是搖了搖頭。
“你不信嗎?”
“他是不會鬆口的。他對彆人說得再多,對我也不會說。我是知道的。”嘉明的語氣裡充滿了無奈。
熒看著他,忽然問道:“你也是這樣嗎?”
嘉明愣住了。“……”
“是哦,”派蒙也反應了過來,“你告訴過我們你想拿出成績來,你要不要也把自己這些年的努力告訴你父親呢?”
“不會有用的吧?單憑個「講」字…”
“有沒有用要試過才知道!就像東西好不好吃要嘗過才知道。”派蒙飛到他麵前,努力地勸說。“聽我們的,去對你的父親用用你的與人交往小技巧吧!把他變成能理解你的朋友。”
熒也看著他,眼神裡帶著鼓勵。“加油!看好你。”她補充了一句。“試試總不虧。”
“哈…”嘉明看著她們,最終無奈地笑了笑。“我儘量。”
他們回到石桌旁時,葉德和鐘離聊得正投機。
“……鐘離兄當真有學問,佩服佩服!”葉德的臉上帶著由衷的欽佩。“沒想到我一個做了幾十年茶葉生意的人,今天倒從鐘離兄這兒學了不少品茶的心得。”
“葉兄謬讚,不過是些個人淺見。”鐘離微笑著回答。
“你們這是趁我們不在,喝了多少杯啊?”派蒙看著桌上空了好幾個的茶杯。
熒小聲說:“喝的也不是酒…”
“哈哈,和葉兄聊得投緣。我二人情誼正如這杯中茗茶,甚是濃醇啊。”鐘離端起茶杯,對著葉德示意。
“嗯,鐘離兄所言甚是。”葉德也高興地應和。他轉頭看到嘉明,便對他說道:“嘉明,鐘離先生博學,你平日在璃月港,遇見這樣的有識之士要多問多學。”
“欸?哦…知道了我。”嘉明下意識地回答。
“咳…”派蒙對著鐘離使了個眼色。
鐘離會意,他站起身,對著葉德拱了拱手。“葉兄,聊天雖好,可惜我這裡有些堂主托付的工作尚未完成…”
“哦!唉,這你不早說。”葉德也連忙站起來,臉上帶著歉意。“是我不好,拖了你這麼長時間。鐘離兄你忙你的,改日找個你方便的時間,我請你喝早茶。”
“一定。”鐘離笑著應下。
“我們送送你!”派蒙立刻說道。她又回頭對著嘉明和葉德喊,“你、你們先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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