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暫歇的戰場上,硝煙還未散儘。
當那熟悉的發動機轟鳴再次從西邊傳來時,威爾斯幾乎以為是自己產生的幻覺。
但很快,斯圖卡機群的身影再度刺破雲層。“他們回來了!”丹麥誌願兵沙啞地喊道,聲音裡帶著難以置信的狂喜。
這一次,蘇軍的防空炮火明顯稀疏了許多。斯圖卡們從容地展開俯衝,炸彈精準地落在蘇軍重新集結的區域。威爾斯現在已經可以想象到蘇軍臉上的精彩表情。
下午三點,斯圖卡機群第三次出現。
陣地上殘餘的德軍士兵已經不再歡呼,他們隻是沉默地仰望著這些鋼鐵死神,像虔誠的信徒目睹神跡。
威爾斯靠在戰壕邊緣,數著俯衝的架次。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
突然,他的目光凝固了——其中一架斯圖卡少了一個右起落架,機腹拖著一縷黑煙,飛行軌跡明顯不穩。
受傷的斯圖卡像一隻折翼的巨鳥,尋找著迫降場。它擦著德軍陣地上空掠過,最後重重地砸在陣地前200米的開闊地上。機身在泥地上彈跳了三次,折斷的螺旋槳碎片四散飛濺,最後歪斜地停在了德軍機槍射界之內。
艙蓋“砰”地彈開,一個滿臉油汙的空軍少校率先跳出來,緊接著是年輕的少尉機槍手,他們跌跌撞撞地跑向德軍戰線。
“掩護射擊!”威爾斯抓起stg44跳出戰壕,“其他人跟我來!”
陣地上的密集步槍暫時壓製了蘇軍狙擊手。威爾斯帶著三名士兵彎腰衝刺。少校的飛行夾克劃開了好幾道口子,但人還算清醒。“該死的俄國佬……”他一邊吐帶血的唾沫,一邊罵罵咧咧的。
兩個機組人員被半拖半抬地弄回戰壕時,蘇軍的迫擊炮彈已經開始追著他們的腳跟炸。
“飛機保不住了。”少尉喘著粗氣說,“但後艙還有彈藥。”
g機槍彈鏈和一把無托完好的g15機槍。
隨著一聲巨響,士兵用炸藥徹底摧毀了殘骸。
“我們需要回團部報告。”少校檢查著地圖,“你們有通訊兵嗎?”
威爾斯搖了搖頭:“最後一次聯係是三天前。”
深夜,威爾斯下令梅倫廷中士與一名丹麥誌願軍帶著機組人員穿越火線返回團部。
差不多快到天亮,他們帶回來的消息讓所有人沉默——
“堅守待援。反攻即將開始。”
但威爾斯知道真相:主乾道已經被蘇軍控製了,哪裡還有預備部隊反攻?
沒有擔架隊能穿過蘇軍的封鎖線。威爾斯把最後六名重傷員安置在唯一完好的地下掩體裡,給他們留下了所有剩餘的水和嗎啡。
“我們會回來接你們的。”他撒謊時不敢看那些絕望的眼睛。
清晨時分,炮擊再次降臨。
蘇軍的重炮將陣地犁了一遍又一遍,泥土和碎木被掀上天空,又像黑色的雨點般砸落。威爾斯蜷縮在坍塌了大半的掩體裡,耳朵裡灌滿了爆炸的轟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