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西方聖誕節的那天晚上,原本還算平靜的氛圍突然被四處響起的槍聲打破。威爾斯心中一驚,自然急切地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趕忙向負責警戒的士兵詢問情況。
“哦,他們隻是在對麵朝著天空鳴槍,我們也就相應地作出了回應。”警戒士兵如是回答。
此刻,這瘋狂的射擊派對已然如傳染病一般,迅速蔓延至整個區域,雙方的槍聲你來我往,此起彼伏,交織成一片嘈雜的聲響。
“看樣子對麵那些家夥都喝醉了,”機槍手笑著說道,“你們聽聽,他們吵架的聲音可真夠大的!”
在鐵路路堤的另一側,距離德軍陣地僅僅50米左右的地方,便是布爾什維克占據的最前線陣地。自從經曆了那次襲擊之後,平日裡隻有在夜間,那邊才會有人駐守。而且,他們時不時還會偷偷爬過來,對威爾斯所在的連隊發動突襲,然後扔出手榴彈。而到了白天,那片陣地便空無一人。
威爾斯此時聽到了一些在前線普通夜晚裡極不尋常的聲音。有人正吹著口琴,伴隨著口琴聲,還能聽到其他人大聲交談的聲音。沒過多久,槍聲逐漸變得稀疏起來,很快便徹底停止了。就連對麵那些原本興高采烈的布爾什維克,此刻也安靜了下來。
威爾斯舉起望遠鏡,仔細地環顧著四周。往常,這些地方都會被月光照亮。此刻,這片飽受戰爭摧殘的地區一片寂靜。隻有偶爾傳來武器擊中物體發出的金屬撞擊聲,或是敵方隱隱約約傳來的低沉吼聲,打破這死一般的寂靜。
平日裡夜間常見的補給車隊引擎聲,或是坦克行駛時發出的轟鳴聲,此時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唯有偶爾會有一枚照明彈升上天空,在短暫的瞬間,將一道刺眼的光芒投射在這片荒涼且滿目瘡痍的大地上。
這便是東線前線的平安夜啊!
眼前這難得的景象,竟有一種彆樣的美麗,讓威爾斯不禁看得有些入迷,流連忘返。在這寂靜之中,戰爭的意義似乎也變得模糊起來。威爾斯和身旁的兩名士兵靜靜地站在戰壕裡,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在他們心間油然而生。威爾斯的思緒也開始不受控製地飄忽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鐵路另一邊的俄軍戰壕裡突然傳來一聲帶著沙啞蒙古口音的話語,硬生生地打斷了威爾斯的思緒:
“同誌,你怎麼這麼愁眉苦臉啊?今天晚飯又喝卷心菜湯了嗎?”
那些話語緩緩傳來,德語說得斷斷續續,但卻帶著一種對話的語氣。在這寧靜而又明亮的夜色中,這些話清晰地傳進了所有人的耳朵裡,仿佛那個俄國人就站在威爾斯他們三個人中間,就在這機槍陣地裡一樣。
機槍手驚愕地轉頭看向威爾斯,威爾斯也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身旁的兩名士兵,三個人麵麵相覷,都驚呆了。在這長達三年半的殘酷戰爭中,威爾斯還是第一次聽到一個布爾什維克隔著無人區和他說話。這場戰爭太過慘烈,以至於從未像第一次世界大戰那樣,在戰鬥的間歇,雙方互相廝殺的士兵們會隔著戰壕進行交談。
德軍士兵們從最初的驚愕中回過神來後,不知是誰先笑出了聲,緊接著大家便放聲大笑起來。這笑聲迅速傳到了警戒線的其他哨位,因為他們也都聽到了那帶著濃重口音的俄語。那緩慢的語調,奇特的口音,以及大家都熟知的士兵夥食裡總是有卷心菜湯的說法,營造出了一種令人忍俊不禁的喜劇效果。
身旁的機槍手興奮地朝著天空歡快地開了一槍,仿佛是在回應這份突如其來的奇特氛圍。片刻之後,附近所有自動武器的轟鳴聲瞬間響徹這片開闊的空地。隨後,四周又迅速陷入一片寂靜。許多士兵都興奮地等待著,看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
“同誌們,你們為什麼開槍呀?”俄羅斯方麵再次傳來同樣的聲音。
“如果你過來給我們吹口琴,我就不再射擊了。”機槍手興致勃勃地回應道。
威爾斯小心翼翼地往外張望。他心裡清楚,這很可能是個詭計,目的就是讓德軍這邊放鬆警惕,感到安全。誰能知道這些布爾什維克到底在盤算什麼呢。他們向來精明,時常會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舉動。
此時的夜空萬裡無雲,冷冽的月光在閃閃發光的積雪映襯下顯得愈發明亮,竟使得周圍的景物如同白晝一般清晰可見。附近的士兵們都聽到了兩人的這番談話,此刻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對麵,等待著俄國人的回應。另一邊傳來一陣急切的低語聲,顯然,德軍這邊提出的提議正在被他們考慮。
緊接著,對麵安靜了下來。透過一輛翻倒在鐵軌上的貨車敞開的車門,威爾斯看到一個腦袋小心翼翼地探了出來,在那閃閃發光的白色背景下,顯得格外清晰。緊接著,一雙肩膀露了出來,果然,一個蘇軍士兵正朝著鐵路路堤這邊走來,完全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之中。緊接著,又有兩個人跟了上來。
當他們來到貨車旁,第一個人拿起口琴吹了幾口,似乎是在向這邊的士兵宣告,他們應邀而來的“音樂會”開始了。他們幾次試圖爬上那輛撞壞的貨車,但或許是因為肚子裡都灌滿了伏特加的緣故,每一次嘗試都以失敗告終。不過話說回來,一年也就隻有這麼一次平安夜。
即使是在德軍這邊,氣氛也因為鄧尼茨運送過來的聖誕節包裹裡慷慨贈送的各種食物和葡萄酒,而變得相當不錯。在一片哄堂大笑聲中,那些喝得有些醉醺醺的布爾什維克放棄了爬上車的嘗試,而是在靠近德軍陣地這邊的方向前排成了一排。
隨後,口琴吹奏出的第一首曲子,曲調沉重而又憂鬱,還夾雜著俄羅斯音樂那獨特的、反複無常的腔調。雖然他們的臉隱在陰影之中,但威爾斯卻能清楚地看到他們厚厚的棉衣上的縫線,將他們魁梧壯實的身軀襯托得愈發明顯。突然,曲調毫無預兆地變得輕快起來,聽那節奏,竟像是哥薩克舞的旋律。
威爾斯身旁機槍旁的第二個士兵不由自主地開始雙腳並攏,跟著音樂的節奏跳動起來,似乎是想借此驅散腳上的寒意。然而,節奏越來越快,他最終不得不停了下來。音樂在一陣狂野的漸強之後,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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