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劍大會結束後的第三天,蘇小滿收到了白子畫的傳音符,命她即刻前往絕情殿。
符紙在她指尖燃儘,留下一縷青煙。蘇小滿深吸一口氣,整理好衣冠。自從那日他問及"天命之人"的事後,兩人之間的氣氛就變得微妙起來。
絕情殿前,幾株白梅開得正盛,冷香浮動。蘇小滿剛要抬手敲門,門卻自動開了。
"進來。"白子畫的聲音從內殿傳來。
她輕手輕腳地走進去,發現白子畫正站在書案前,麵前攤開著一本古老的典籍。陽光透過窗欞,在他俊美的輪廓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師父。"蘇小滿恭敬行禮。
白子畫抬頭,那雙如寒潭般深邃的眼睛直視她:"關於你的來曆,我想聽實話。"
蘇小滿心頭一跳,手指不自覺地絞緊了衣角:"我...我已經告訴師父了..."
"不夠。"白子畫合上典籍,"你知道的遠比說出來的多。比如——"他頓了頓,"你為何對長留如此熟悉?為何對花千骨特彆關注?又為何在仙劍大會上故意認輸?"
每一個問題都像錘子敲在蘇小滿心上。他察覺到了多少?
"我..."
"看著我。"白子畫的聲音罕見地帶上了一絲嚴厲,"你早就知道花千骨會贏,是不是?就像你知道我會在仙劍大會後收徒一樣。"
蘇小滿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震驚。他怎麼會...?
"果然。"白子畫從她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你不隻來自異界,你還知道這個世界的一些...未來。"
房間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蘇小滿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他猜到了,或者說,猜對了一部分。
"師父,我..."
"坐下說。"白子畫指了指茶案旁的蒲團,自己則在她對麵坐下,倒了一杯茶推給她,"今天,我要聽全部真相。"
茶水溫熱,白霧嫋嫋上升,模糊了兩人之間的視線。蘇小滿盯著杯中旋轉的茶葉,思緒萬千。事到如今,或許坦白是最好的選擇。
"在我的世界,這裡的一切...是一個故事。"她緩緩開口,"一本叫《花千骨》的小說。我讀過它,所以知道一些可能會發生的事。"
白子畫的表情沒有絲毫波動,但蘇小滿注意到他握著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緊了些。
"繼續。"
"小說裡,花千骨是主角,而師父您..."她偷瞄了一眼白子畫,"是男主角。仙劍大會後,您會收她為徒,然後..."
"然後什麼?"
"然後你們會相愛。"蘇小滿聲音越來越小,"但因為師徒名分和各種誤會,最後...很悲慘。"
說完最後一個字,她幾乎不敢抬頭。這番話聽在古人耳中,該是何等荒謬?
長久的沉默。茶水的熱氣漸漸散去,杯中的倒影清晰起來。蘇小滿看到白子畫臉上閃過一絲極難察覺的複雜神色。
"所以,"他終於開口,聲音低沉,"你認輸是為了...讓劇情按原樣發展?"
蘇小滿點點頭:"我不想改變重要的節點...怕引發不可預知的後果。"
"那你為何不早說?"
"我怕被當成瘋子...或者妖女。"蘇小滿苦笑,"而且,我說了您會信嗎?一個自稱知道"未來"的異界之人..."
白子畫沒有立即回應。他起身走到窗前,背對著她,白衣在陽光下幾乎透明。
"你體內的靈力異狀,"他突然換了個話題,"與謫仙傘有關?"
"我想是的。"蘇小滿鬆了口氣,感激他沒有追問原著細節,"我戴了多年的玉墜形狀像謫仙傘,碰到那幅畫後就穿越了。玉墜不見了,但我總覺得它的力量還在我體內..."
"過來。"白子畫轉身示意她上前。
蘇小滿走到他麵前,兩人距離近得能聞到對方身上的氣息——她的是淡淡的藥草香,他的是冷冽的梅香。
白子畫抬手,指尖輕點在她眉心。一股溫和而強大的靈力探入她的經脈,蘇小滿不由自主地閉上眼。那靈力如涓涓細流,遊走過她全身,最後停留在丹田處。
"果然。"白子畫收回手,"你體內有神器印記。謫仙傘選擇了你作為宿主。"
"宿主?"蘇小滿睜開眼,驚訝地看到白子畫臉上罕見的凝重。
"十大神器各有靈性,會自行擇主。"他解釋道,"謫仙傘掌時空之序,它的宿主能夠穿越各界。但代價是..."
"是什麼?"
"平衡。"白子畫走回書案前,翻開那本古籍指給她看,"若宿主強行改變被穿越世界的重大命軌,會導致兩界失衡,最終...雙雙崩塌。"
蘇小滿倒吸一口冷氣:"所以我不該乾涉重要事件?"
"理論上,是的。"白子畫合上書,"但命軌並非一成不變。你的到來本身就已經改變了某些事情。"
比如他沒有按原著收花千骨為徒?蘇小滿沒敢問出口。
"師父相信我說的話?"她小心翼翼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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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畫沉默片刻:"你的靈魂氣息確實不屬於此界。至於"故事"之說..."他微微蹙眉,"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這大概是他能給出的最接近"相信"的回答了。蘇小滿心中一塊大石落地。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繼續修煉,穩定體內神器之力。"白子畫嚴肅地說,"七殺派尋找"天命之人",就是為了利用神器擾亂三界。你必須學會控製這股力量。"
蘇小滿鄭重點頭,隨即想起什麼:"師父...關於原著劇情..."
"不必告訴我細節。"白子畫打斷她,"知道未來未必是好事。該發生的總會發生,能改變的...也自有天意。"
這番話讓蘇小滿陷入沉思。他不願被劇透,是想保留選擇的自由嗎?那麼他對花千骨...
"還有問題?"白子畫見她發愣,問道。
"沒有!"蘇小滿慌忙搖頭,"謝謝師父信任。"
白子畫輕輕頷首:"回去吧。今日之事,不要對任何人提起。"
離開絕情殿,蘇小滿心情複雜。白子畫知道真相後沒有排斥她,這讓她鬆了口氣;但他對原著劇情的態度又讓她莫名失落。他是不是依然會按命運安排,愛上花千骨?
"小滿!"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花千骨小跑過來,臉上帶著興奮的紅暈,"我找了你好久!輕水說看到你往絕情殿來了..."
"怎麼了?"蘇小滿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霓漫天回來了!"花千骨壓低聲音,"而且...她變得好奇怪。"
蘇小滿心頭一緊。霓漫天在原著中確實曾背叛長留投靠七殺派,難道這段劇情還是發生了?
兩人匆匆趕到正殿廣場,那裡已經圍了不少弟子。人群中央,霓漫天傲然而立,衣著華麗如昔,但眉宇間多了幾分陰冷氣息。更引人注目的是她身邊站著一位陌生男子——黑袍銀發,麵容俊美得近乎妖異。
"單春秋!"蘇小滿脫口而出,隨即捂住嘴。七殺派的單春秋竟敢公然出現在長留?
"你認識他?"花千骨驚訝地問。
"猜的..."蘇小滿含糊其辭,拉著花千骨往後退,"我們離遠點,情況不對。"
果然,很快摩嚴和笙簫默也聞訊趕來,氣氛頓時劍拔弩張。
"單春秋,你好大的膽子!"摩嚴厲聲喝道,"竟敢擅闖長留!"
單春秋邪魅一笑:"世尊何必動怒?在下今日來,是奉聖君之命送還貴派弟子,順便..."他的目光掃過人群,在蘇小滿身上停留了一瞬,"談一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