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同珢退學後的第三天,我敲響她的門,無人應答。透過門縫,我聞到一股刺鼻的酒味和黴味混合的氣息。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我用力拍門:"同珢!開門!"
依然沒有回應。我後退兩步,猛地撞向門板——廉價公寓的門鎖並不牢固,幾下撞擊後,門開了。
眼前的景象讓我的心臟幾乎停跳——文同珢蜷縮在牆角,身邊散落著空酒瓶和藥片包裝。她臉色灰白,嘴唇發紫,手腕上有一道新鮮的割痕,血跡已經半凝固。
"同珢!"我衝過去探她的鼻息,微弱的呼吸拂過我的手指。我立刻撥打了急救電話,同時用毛巾緊緊紮住她的手腕止血。
"堅持住,求你了..."我一邊按壓她的傷口,一邊輕聲哀求,眼淚不受控製地滴落在她蒼白的臉上。
救護車來得很快。醫護人員給文同珢戴上氧氣麵罩,注射了某種藥物。我跟著上了救護車,握著她的手不斷重複:"沒事的,你會沒事的..."
醫院的白熾燈下,文同珢的臉色看起來更加慘白。醫生告訴我,幸好發現及時,酒精和藥物的混合沒有造成不可逆的傷害,但她嚴重脫水且營養不良。
"她有抑鬱症病史嗎?"醫生翻著病曆問道。
"她...剛經曆了嚴重的校園暴力,被迫退學。"我低聲回答。
醫生歎了口氣,在病曆上寫下幾行字:"生理狀況穩定後,建議心理乾預。這類患者常有重複自殺傾向。"
我點點頭,心裡明白文同珢不會真正結束自己的生命——至少在複仇完成前不會。但退學這個打擊比她預想的更沉重,摧毀了她最後一絲希望。
文同珢被轉到普通病房後,我坐在床邊守了一整夜。黎明時分,她的手指微微動了動,接著睜開了眼睛。
"為什麼救我..."她的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
我遞給她一杯水:"因為你的故事還沒結束。"
她彆過臉,拒絕喝水:"結束了。我什麼都沒有了..."
"不。"我強硬地把她的臉轉回來,強迫她看著我,"你還有憤怒,還有仇恨。樸涎鎮奪走了你的現在,但你可以謀劃她的未來。"
文同珢的眼睛微微睜大,似乎沒想到我會說出這種話。
"十八年。"我壓低聲音,"用十八年時間準備,然後讓她付出代價。你不想看看樸涎鎮跪地求饒的樣子嗎?"
一滴眼淚從文同珢眼角滑落,但她的眼神逐漸聚焦,某種冰冷的東西在其中凝結。她慢慢抬起手,接過水杯,一飲而儘。
"幫我。"她簡短地說,聲音裡帶著鋼鐵般的決心。
當天下午,文同珢簽字出院。我帶她回到我的公寓,而不是她那間充滿絕望氣息的小屋。一進門,她就看到餐桌上擺放的筆記本電腦、法律書籍和幾個文件夾。
"這是什麼?"她問道。
"你的新課程。"我打開電腦,調出一個加密文件夾,"從今天開始,我要教你三件事:如何保護自己,如何收集證據,以及如何規劃一場完美的複仇。"
文同珢的眼睛亮了起來,她像饑餓的人看到食物一樣撲向那些資料。我看著她貪婪地閱讀我整理的校園暴力法律案例和證據收集指南,知道她已經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首先,計算機基礎。"我打開一個空白文檔,"你需要學會加密文件、隱藏數據、遠程備份。"
文同珢學得很快,她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眼中閃爍著久違的光彩。接下來的幾天,我們足不出戶,我從最基本的文檔處理教到簡單的編程。她像海綿一樣吸收著知識,常常練習到深夜。
"為什麼懂這些?"第四天晚上,文同珢突然問道,眼睛盯著屏幕上正在編寫的簡單代碼。
我早就準備好了答案:"我以前在it公司上過班。"
她點點頭,沒有追問。我們心照不宣地維持著這種表麵關係——她不問我為何如此了解她的處境,我不問她未來的具體計劃。
一周後,我開始第二階段教學:法律知識。我帶著文同珢去了圖書館,查閱刑法中關於人身傷害和誹謗的條款,以及訴訟時效的規定。
"傷害罪通常有五到十年的追訴期,"我指著一行法律條文解釋,"但如果你能證明對方有持續性的犯罪行為,時效可以從最後一次傷害算起。"
文同珢認真做著筆記,時不時提出尖銳的問題。她的思維敏捷而縝密,已經開始構想如何將法律作為武器。
"還有物證和人證。"我補充道,"任何暴力事件都要有第三方見證或記錄,否則很難立案。"
"比如朱醫生?"她敏銳地問。
我點點頭:"他的醫療記錄會是關鍵證據。"
提到朱如炡,文同珢的表情微妙地變化了一下。我假裝沒注意到,繼續講解證據鏈的構建方法。
第三周,我開始了最危險的課程——實地偵查。我們跟蹤樸涎鎮的朋友崔惠程,記錄她出入的場所和交往對象。文同珢學得很快,很快掌握了保持距離、變換裝扮和利用環境掩護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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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惠程虛榮又愚蠢,"文同珢冷靜分析,"她會是個突破口。"
我驚訝於她的洞察力,但也不忘警告:"不要過早行動。複仇就像釀酒,需要時間才能變得醇厚致命。"
文同珢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天晚上,我看到她在筆記本上畫了一個詳細的表格,標題是"弱點分析",下麵列出了樸涎鎮和每個跟班的名字。
一個月後的深夜,我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開門一看,文同珢站在門外,臉上帶著罕見的興奮。
"我找到了!"她壓低聲音,遞給我一個u盤,"樸涎鎮父親的受賄證據!"
我趕緊把她拉進屋,鎖好門後才查看u盤內容。裡麵有幾個視頻文件和照片,顯示樸警察局長在高級餐廳接受某個商人的信封,還有他與黑道人物握手的畫麵。
"這些你從哪裡弄來的?"我震驚地問。
文同珢的眼睛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崔惠程的男朋友是全宰寯的小弟,他手機裡有這些。我用新學的黑客技術遠程複製了他的雲存儲。"
我既驕傲又擔憂:"太冒險了!如果被發現..."
"值得。"她簡短地說,手指輕撫u盤,"這是第一步。"
看著她臉上冷酷的微笑,我突然意識到,真正的文同珢正在覺醒——那個未來將精心策劃複仇的女人已經初現雛形。
第二天,我帶文同珢去了郊區的一家射擊俱樂部。當她第一次握住真槍時,手微微發抖,但眼神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