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語在黑暗中驚醒,一時不知身在何處。石室冰冷潮濕,唯一的光源是從門縫透入的微弱火把光亮。她摸索著坐起身,手腕上的圓形胎記隱隱作痛——昨晚它突然發熱,像是被什麼東西觸發了。
無了大師應該已經醒了。笛飛聲會遵守諾言放她走嗎?更重要的是,李蓮花現在怎麼樣了?
門被輕輕推開,一個瘦削的身影走了進來。借著走廊的火光,寧語認出是笛飛聲。與平日的冷峻不同,他眼下掛著明顯的青黑,顯然一夜未眠。
"他醒了。"笛飛聲的聲音沙啞,"要見你。"
寧語連忙起身,跟著他穿過幽暗的走廊。無了大師的房間比昨晚明亮許多,多了幾盞油燈。老僧靠坐在床頭,雖然虛弱,但眼神清明如古井。
"這位就是救命恩人?"無了大師的聲音溫和有力,與他的病容形成鮮明對比。
寧語上前行禮:"大師感覺如何?"
"老衲已是枯木逢春。"無了大師微笑著打量她,"姑娘醫術不凡,可是師承"天外客"?"
寧語心頭一跳:"大師知道"天外客"?"
無了大師看向笛飛聲:"阿飛,你先出去。"
笛飛聲皺眉:"有什麼是我不能聽的?"
"事關百年約定,你知道得越少越好。"無了大師的語氣不容置疑。
出人意料的是,不可一世的笛飛聲竟然乖乖退出房間,還帶上了門。寧語對這位老僧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寧姑娘,請坐。"無了大師指了指床邊的椅子,"你手腕上的印記,可否讓老衲一觀?"
寧語遲疑地伸出左手,露出那個圓形胎記。無了大師仔細查看,突然用拇指按在胎記中央。一陣劇痛襲來,寧語差點叫出聲——胎記竟泛起了微弱的藍光!
"果然..."無了大師鬆開手,藍光隨即消失,"你是繼承者。"
"什麼繼承者?"寧語揉著手腕,"大師,請告訴我您知道的事。"
無了大師靠回枕上:"百年前,天降異人,手腕有此印記。他醫術通天,救死扶傷,世人稱其為"天外客"。"老僧的目光變得悠遠,"他與大熙太祖相交莫逆,助其平定天下,卻在功成後隱退山林。"
寧語心跳加速:"這位天外客...後來怎樣了?"
"隱居蓬萊,鎮守天外天。"無了大師輕聲道,"臨行前,他留下預言:百年之後,會有繼承者降臨,完成他未竟之事。"
"未竟之事?"
"關閉兩界通道,永絕後患。"無了大師的表情變得凝重,"天外天每百年開啟一次,連通異界。百年前那次開啟,不僅帶來了天外客,還帶來了...碧茶之毒。"
寧語倒吸一口冷氣。所以碧茶之毒不是這個世界的產物?難怪症狀如此類似輻射病!
"大師,李蓮花...不,李相夷的毒..."
"十年前東海之戰,實為皇室陰謀。"無了大師眼中閃過痛色,"他們想用碧茶之毒控製武林,李相夷識破計謀,卻不幸中毒。老衲為救他,也遭毒手..."
寧語腦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皇室現在還在研究碧茶之毒?"
無了大師點頭:"他們想利用天外天的力量,控製兩界通道。那支商隊運送的玄鐵,就是從天外天附近采集的。"
一切突然明朗——放射性礦石、神秘鐵盒、東海蓬萊...皇室在試圖複製百年前的天外天開啟!
"為什麼是我?"寧語問出了最困惑的問題,"我與那位天外客有什麼關係?"
無了大師深深看了她一眼:"血脈相連,靈魂相係。具體如何,恐怕隻有天外客本人知曉。"
寧語的手不自覺地摸向懷中那本小冊子。如果天外客真是她祖父,那麼這一切就說得通了——她不是隨機穿越,而是被"召喚"來繼承某種使命!
"大師,天外天何時開啟?"
"甲子年七月十五,月圓之夜。"無了大師掐指一算,"還有四十七日。"
與祖父筆記中記載的一致。寧語咬住下唇。她必須在四十七天內找到前往蓬萊的方法,同時治好李蓮花的毒...如果可能的話。
"寧姑娘,"無了大師突然嚴肅起來,"李相夷知道你的身份嗎?"
寧語搖頭:"我沒告訴任何人。"
"謹慎是對的。"無了大師歎息,"碧茶之毒不僅侵蝕他的身體,還扭曲了他的記憶。十年前的事,他記得的恐怕不多..."
難怪李蓮花從不提及過去。寧語心中一痛,他獨自承受了多少?
"大師,我該如何救他?"
"解鈴還須係鈴人。"無了大師意味深長地說,"碧茶之毒源自天外,解藥也在天外。寧姑娘既然來自彼界,或許..."
他的話被突然的開門聲打斷。笛飛聲大步走入,臉色異常難看:"李相夷來了。"
寧語騰地站起:"李蓮花?他沒事了?"
"不僅沒事,還帶著方多病殺上門來。"笛飛聲冷笑,"為了救你,連老巢都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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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了大師卻笑了:"讓他進來吧。十年了,該見見了。"
笛飛聲猶豫片刻,終於轉身出去。不多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一個白色身影出現在門口——是李蓮花!他臉色仍有些蒼白,但行動如常,看來已經恢複。
寧語眼眶一熱,差點衝上去抱住他。但李蓮花的目光先落在了無了大師身上,他的表情瞬間凝固,眼中閃過無數複雜情緒。
"大師..."李蓮花的聲音微微發顫,"您...醒了?"
無了大師慈愛地點頭:"相夷,彆來無恙。"
李蓮花踉蹌上前,跪倒在床前:"弟子不孝,累大師受苦..."
"傻孩子。"無了大師輕撫他的頭頂,"若非你當年拚死相護,老衲早已命喪東海。"
寧語悄悄退到一旁,不忍打擾這重逢時刻。門口,方多病和笛飛聲對峙而立,氣氛劍拔弩張。
"寧語!"方多病看到她,眼睛一亮,"你沒事吧?這魔頭有沒有傷害你?"
笛飛聲冷哼:"若我想傷她,她早死了十次。"
寧語連忙解釋:"笛盟主請我救治無了大師,沒有為難我。"
方多病一臉不信:"那他為何擄走你?"
"是我誤會了。"笛飛聲突然說,語氣生硬得像在背誦,"我以為她與皇室有關。"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他。笛飛聲居然會認錯?這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稀奇。
李蓮花起身,轉向寧語:"寧姑娘,方多病都告訴我了。是我連累你受委屈..."
寧語搖頭:"是我的錯。那種解毒方法太冒險,差點害了你。"
"但我現在感覺比中毒前還好。"李蓮花微微一笑,"寧姑娘的醫術,確實神奇。"
方多病撓撓頭:"那個...我也有錯。不該不問青紅皂白就趕你走..."
三人相視一笑,隔閡儘消。這時,無了大師突然咳嗽起來,臉色變得灰敗。
"大師!"笛飛聲一個箭步衝到床前。
寧語也趕緊上前檢查:"毒素反彈了!需要再次用藥。"
"我去準備!"方多病自告奮勇。
李蓮花卻拉住他:"等等。"他轉向笛飛聲,"笛盟主,我們得談談。"
兩個宿敵對視片刻,笛飛聲終於點頭:"外麵說。"
兩人離開後,寧語和方多病忙著為無了大師配藥。老僧雖然虛弱,但神色平靜,仿佛早已看透生死。
"寧姑娘,"他輕聲說,"相夷體內的毒,比老衲的複雜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