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的寒氣滲入骨髓,顏清已經記不清自己被關了多少天。手腕上應淵留下的銀光時明時暗,像脈搏一樣跳動。通過這些微妙的波動,她能感知到他的狀態——憤怒、壓抑、偶爾閃過的擔憂。
但此刻,銀光突然劇烈閃爍起來,一種尖銳的刺痛從手腕直竄心臟。顏清猛地站起,撲到牢門前。
"出什麼事了?"她問門口的守衛。
守衛臉色凝重:"魔族大舉進攻,已突破南天門。應淵帝君正率軍迎敵。"
銀光再次劇烈波動,這次伴隨著一陣窒息般的壓迫感。顏清胸口發悶——應淵的舊傷發作了,就在戰場上!
"讓我出去!"她抓住牢門欄杆,"帝君有危險!"
守衛冷笑:"憑什麼相信一個奸細?"
顏清咬緊下唇,退回牢房中央。爭辯無用,她必須自己想辦法。閉上眼睛,她嘗試感應體內的沉香碎片。自從上次為應淵療傷後,碎片似乎與她融合得更深了,響應也更為敏銳。
青光從她丹田處泛起,逐漸籠罩全身。牢房的結界開始震顫,發出細微的碎裂聲。守衛察覺異常,轉身查看的瞬間,顏清猛然睜眼,雙手向前一推——
"砰!"
結界如玻璃般碎裂,守衛被衝擊波掀翻在地。顏清衝出牢門,向著銀光指引的方向狂奔。
天界已亂作一團。仙侍們驚慌奔走,遠處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南天門外,黑雲壓境,電閃雷鳴。顏清逆著人流前進,幾次差點被逃竄的仙眾撞倒。
越接近戰場,空氣中的魔氣越濃重,像粘稠的油脂糊在皮膚上。顏清喉嚨發緊,但腳步不停。轉過一道白玉回廊,她終於看到了戰場——
南天門外,數以千計的魔物如潮水般湧來。天兵天將組成防線,卻節節敗退。半空中,應淵獨自對抗三名魔族長老,劍光如虹,卻明顯力不從心。他臉色慘白,胸口處的舊傷不斷滲出金色血液,將白衣染成刺目的橙黃。
"帝君!"顏清的呼喊淹沒在廝殺聲中。
她看到一名魔族長老趁機偷襲,漆黑利爪直取應淵後心!
"不!"顏清不知哪來的力量,縱身一躍,竟騰空而起。體內沉香碎片劇烈震動,青光如火焰般包裹住她,在千鈞一發之際擋在應淵身前。
"噗嗤——"
魔爪穿透她的肩膀,劇痛幾乎讓她昏厥。但她咬牙忍住,雙手死死抓住魔族長老的手臂。
"找死!"魔族長老獰笑,正要抽手給她致命一擊,卻突然僵住。
顏清的肩膀傷口處,青光與黑氣交織,竟順著魔爪反向蔓延到長老全身!
"這是...沉香之力?!"長老驚恐地瞪大眼睛,"不可能!沉香早已..."
他的話沒能說完。青光暴漲,魔族長老的身體如乾裂的陶土般片片剝落,最終化為一團黑霧消散。
這一幕震驚了整個戰場。剩餘兩名魔族長老急速後退,天兵天將則士氣大振。
"顏清..."應淵的聲音虛弱而震驚,"你怎麼..."
"您的傷..."顏清轉身,看到他胸前的血跡,心如刀絞。沒有猶豫,她伸手按在他的傷口上,調動體內全部靈力。
"住手!"應淵想推開她,"你承受不了..."
"我能。"顏清固執地堅持,青光如潮水般湧入應淵體內。
這是一種奇妙而痛苦的過程。她能看到自己的靈力在應淵經脈中流動,修複每一處損傷。但同時,她感到生命力正從自己體內迅速流失,就像沙漏中的細沙。
戰場的聲音漸漸遠去,眼前景象也開始模糊。唯有應淵的臉越來越清晰——他先是震驚,繼而憤怒,最後變成一種她從未見過的、近乎絕望的關切。
"夠了!"應淵終於強行打斷治療,握住她的手腕拉開,"你會死的!"
顏清虛弱地笑了笑:"不會...隻是有點累..."
她的視線開始發黑,但依然能看到應淵的變化——蒼白的麵色恢複紅潤,眼中的疲憊一掃而空,周身靈力如浩瀚星海般澎湃。上古戰神的真正實力,此刻完全展現。
"退後。"應淵輕輕將她推到一名天將身邊,然後轉身麵對魔族大軍。
接下來的場景,顏清隻能模糊感知。應淵如銀色風暴般席卷戰場,所過之處魔物灰飛煙滅。兩名魔族長老試圖聯手對抗,卻在他三招之內潰敗而逃。
當最後一名魔物被清除時,顏清已經支撐不住,緩緩滑倒在地。她感到有人小心翼翼地將她抱起,熟悉的鬆木香縈繞鼻尖。
"堅持住..."應淵的聲音顫抖著,"我帶你回去..."
顏清想回應,卻發不出聲音。她隱約聽到周圍嘈雜的議論:
"那凡人女子救了帝君!"
"她身上的青光...莫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