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之爭
"氣沉丹田,神遊太虛..."
玄真子的聲音如同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白爍盤坐在後山瀑布邊的巨石上,雙手結印,努力按照掌門的指導運轉體內那股新生的力量。
三天來,她每天清晨都會來到這裡,接受玄真子的特訓。起初隻是最基本的呼吸吐納,後來逐漸加入了一些月魄血脈特有的修煉法門。
"感受月華之力..."玄真子繼續引導,"想象你是一輪新月,吸收天地精華..."
白爍閉著眼睛,嘗試集中精神。自從融合了月魂玉,她確實能感受到體內多了一股奇特的力量——清涼如水,卻又蘊含著驚人的能量。掌門說這就是月魄之力,玄月祖師一脈獨有的天賦。
但每當她試圖調動這股力量時,那些陌生的記憶碎片就會湧現。銀發女子舞劍的畫麵,創立玄天宗的艱辛,還有...那個雨夜的慘劇。這些記憶太過真實,仿佛她親身經曆過一般。
"唔..."白爍突然悶哼一聲,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又是一段記憶強行闖入——這次是玄月仙子在密室中封印什麼東西到玄天鏡裡的場景。劇烈的頭痛隨之而來,像是有千萬根針在紮她的太陽穴。
"又來了?"玄真子眉頭緊鎖,一指點在白爍眉心,"靜心凝神,不要抗拒記憶,但也不要被它吞噬。"
一股溫和的靈力流入體內,暫時緩解了疼痛。白爍大口喘息著,睜開眼睛:"掌門,這些記憶...越來越頻繁了。"
"正常現象。"玄真子捋著長須,"月魂玉融合後,玄月祖師的記憶會逐漸蘇醒。關鍵是要保持本心,記住你是誰。"
我是誰?這個問題最近越來越困擾白爍。每次記憶湧入,她都有一瞬間的恍惚,分不清自己是現代大學生白爍,還是千年前的玄月仙子。
"今天就到這裡吧。"玄真子看出她的疲憊,"下午你去藥堂找明心長老,學習如何控製你的治療能力。"
白爍行禮告退,沿著山間小路慢慢往回走。三月的陽光溫暖而不熾烈,照在身上很舒服。遠處傳來弟子們練劍的呼喝聲,一切都顯得那麼寧靜祥和。
誰能想到,在這平靜表麵下,隱藏著千年的秘密和即將到來的風暴?
"白師姐!"
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林小桃從岔路跑來,圓臉上帶著興奮的紅暈:"白師姐,我找了你好久!藥堂的明心長老讓我通知您,下午的課程改到未時了。"
"謝謝。"白爍微笑,"發生什麼事了嗎?這麼高興。"
"猜猜誰回來了?"林小桃眨眨眼,"大師兄!他帶回了調查玄清叛變的第一批結果,掌門召集所有長老緊急議事呢!"
梵越回來了?白爍心頭一跳。自從三天前分彆後,她就再沒見過他。聽說是去玄清原來的洞府搜查證據了。
"他在哪?"她下意識問道。
"直接去玄天殿了。"林小桃湊近,壓低聲音,"聽說大師兄找到了不得了的東西,幾位長老的臉色都變了..."
白爍若有所思。遊戲中玄清的叛變隻是一段背景故事,沒有詳細展開。現在看來,背後還有更深的陰謀。
"小桃,你對玄清長老了解多少?"
林小桃歪著頭想了想:"玄清長老在宗門很多年了,據說比掌門資曆還老。平時不苟言笑,但對大師兄特彆好,幾乎把他當親兒子培養。"她頓了頓,"所以這次叛變才這麼讓人震驚..."
是啊,誰能想到玄清會背叛玄天宗,甚至對梵越下殺手?白爍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遊戲裡的玄清明明是個正派角色...
"白師姐,您要去玄天殿看看嗎?"林小桃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
白爍搖搖頭:"掌門他們在議事,我不便打擾。等梵...等大師兄有空了再說吧。"
回到清心閣,白爍取出枕下的月魂玉。陽光下,完整的玉佩散發著柔和的紅光,內部的紋路像是活物般緩緩流動。觸摸它時,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越發明顯了。
"玄月祖師..."她輕聲呼喚,不知為何感到一絲悲傷。
玉佩微微發熱,一段新的記憶碎片突然湧入——這次是玄月仙子年輕時,在一片桃花林中練劍的場景。她身姿翩若驚鴻,劍法行雲流水,每一招都帶著說不出的優雅與力量。
白爍不自覺地站起身,模仿記憶中的動作。令人驚訝的是,她的身體似乎記得這些招式,一招一式流暢自然,仿佛練習過千百遍。
"這是...玄月劍法?"她停下來,震驚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正是。"
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白爍轉頭,看到梵越站在那裡,一襲白衣染塵,顯然剛趕遠路回來。他的銀發有些淩亂,但那雙銀灰色的眼睛依然銳利如劍。
"梵越!"白爍驚喜地叫道,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改口,"大師兄...你回來了。"
梵越嘴角微揚:"聽說你在找我?"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我...我隻是..."白爍耳根發熱,"想問問調查結果。"
梵越走進房間,隨手布下一道隔音結界:"情況比想象的複雜。"他壓低聲音,"我在玄清的密室找到了這個。"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木盒,打開後,裡麵是一塊漆黑的碎片,表麵布滿詭異的紋路。
白爍湊近查看,突然感到一陣惡心:"這是什麼?好邪惡的氣息..."
"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修仙界的東西。"梵越眉頭緊鎖,"更奇怪的是,我在密室裡還發現了一本日記。根據記載,五十年前,玄清在一次外出曆練中遭遇"異變",從那以後就..."
"像是變了個人?"白爍接口道。
梵越驚訝地看著她:"你怎麼知道?"
"遊戲...呃,我猜的。"白爍急忙改口,"如果玄清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那他的叛變就能解釋得通了。"
梵越若有所思:"確實有這個可能。但問題是,什麼東西能附身一位化神期大能五十年而不被發現?"
兩人陷入沉思。白爍盯著那塊黑色碎片,突然有種強烈的既視感——她好像在哪裡見過類似的東西...
"啊!"一陣劇痛突然襲來,她抱住頭蹲了下去。又是一段記憶強行闖入:雨夜中,玄月仙子麵對一個被黑霧籠罩的身影,那霧中隱約可見的,正是這種黑色碎片!
"白爍!"梵越連忙扶住她,"又頭疼了?"
白爍疼得說不出話,隻能點頭。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劇烈,仿佛有人在她腦中劈砍。更糟的是,她掌心的月魄印也開始流血,鮮紅的血珠滴落在地板上,發出詭異的"嘶嘶"聲。
"該死,世界法則的反噬越來越強了。"梵越咒罵一聲,迅速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喝下去,能緩解疼痛。"
白爍勉強吞下藥液,苦澀的味道讓她皺眉。但很快,一股暖流從胃部擴散,確實減輕了些許痛苦。
"謝謝..."她虛弱地說,"那塊碎片...玄月祖師的記憶裡有類似的東西..."
梵越眼神一凜:"你確定?"
白爍點頭:"她是在雨夜遇襲的,對手周身環繞黑霧,霧中有這種碎片...我想看清楚那人的臉,但記憶太模糊了。"
"這證實了我的猜測。"梵越的聲音低沉而危險,"玄清的叛變與千年前玄月祖師遇害有關聯。那個附身他的存在,很可能就是當年暗算祖師的凶手!"
這個推論讓白爍脊背發涼。如果真是這樣,那敵人已經潛伏了千年,就等著玄月血脈重現...
"掌門知道嗎?"
"嗯,已經彙報了。"梵越收起黑碎片,"他下令加強戒備,同時讓我繼續調查。接下來我要去查訪玄清五十年前那次曆練的地點。"
白爍下意識抓住他的袖子:"太危險了!如果那個存在還在那裡..."
梵越輕輕握住她的手:"放心,我不會貿然行動。"他頓了頓,"倒是你,記憶融合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了。"
白爍苦笑:"每次修煉都會觸發新的記憶碎片。有時候我都分不清自己是誰..."
"記住我們的約定。"梵越突然嚴肅起來,"你是白爍,不是玄月。血誓可以完成,但不必犧牲現在的你。"
他的話像一盞明燈,照亮了白爍混亂的思緒。是啊,她不必成為玄月仙子,她可以是繼承了玄月力量的白爍。
"我會記住的。"她微笑承諾。
梵越似乎還想說什麼,但外麵突然傳來急促的鐘聲。兩人同時變色——這是緊急集合的信號!
"出事了。"梵越迅速起身,"你留在這裡,我去看看。"
"我也去!"白爍堅持道,"如果是那個黑碎片的主人來了,我的治療能力可能用得上。"
梵越猶豫片刻,最終點頭同意。兩人匆匆趕往主峰廣場,遠遠就看到一群弟子圍在一起,中間似乎躺著什麼人。
"讓一讓!大師兄來了!"有弟子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