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剛照進窗戶,許紅豆就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許姑娘!出事了!"阿福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慌。
許紅豆匆忙披衣開門,隻見阿福臉色煞白,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鎮上好多人突然病倒了!症狀都一樣——高熱不退,身上起紅疹,有幾個老人孩子已經...已經沒了..."
許紅豆心頭一緊:"什麼時候開始的?"
"昨兒半夜。趙大夫說是"熱疫",會傳染,現在鎮上人人自危。"阿福後退一步,"謝掌櫃讓我通知您暫時彆去前廳,等他從縣衙回來再說。"
熱疫?聽起來像是某種急性傳染病。許紅豆的醫學知識雖然有限,但基本的防疫概念還是有的。
"阿福,去告訴謝掌櫃,病人們需要隔離。還有,讓大家用開水煮過的布巾捂住口鼻,勤洗手...不,用酒擦手更好。"她邊說邊翻出紙筆,快速畫出簡易口罩的圖樣,"按這個樣子做布罩,中間夾層放些薄荷葉或艾草。"
阿福接過圖紙,一臉茫然:"這...這有用嗎?"
"按我說的做!還有,讓健康的人儘量不要聚集,每家派一個人出來采購必需品..."許紅豆突然停住,意識到自己正在用現代防疫措施指揮古代人,而阿福已經聽得目瞪口呆。
"算了,我寫下來,你帶給謝掌櫃。"她迅速寫下幾條基本防疫措施,折好交給阿福,"一定要親手交給他!"
阿福匆匆離去後,許紅豆坐立不安。她翻出這些日子跟謝臨風學的醫書,查找"熱疫"的相關記載。找到的描述讓她倒吸一口冷氣——"高熱疹出,傳染迅速,十中有七不治"。
這聽起來像是某種病毒性出血熱,或者...斑疹傷寒?在古代都是致命的疾病。
約莫一個時辰後,謝臨風回來了。許紅豆聽到腳步聲就衝了出去,卻在看到他的一瞬間愣住了——謝臨風穿著一身從未見過的深藍色勁裝,腰間配劍,整個人散發著一種淩厲的氣勢,與平日溫文爾雅的茶館老板判若兩人。
"謝掌櫃,你..."
"縣衙已經下令封鎖雲溪鎮。"謝臨風的聲音低沉急促,"許姑娘,你給我的建議很好,但有些恐怕難以實施。鎮上百姓不理解為何要遮住口鼻,更不願與患病家人分開。"
許紅豆咬了咬唇:"那至少茶館要做好防護。我們可以設立一個臨時隔離區,收容那些無人照顧的病患..."
謝臨風深深看了她一眼:"你知道這種病?"
"在我的世界,也有類似的傳染病。"許紅豆謹慎地回答,"我們有些應對經驗。"
謝臨風沒有追問,隻是點了點頭:"我已經讓阿福收拾出後院西廂房,可以作為隔離處。但藥材是個問題——趙德昌囤積了大量清熱解毒的藥材,價格翻了十倍不止。"
"發災難財?"許紅豆氣得握緊了拳頭,"太缺德了!"
"不止如此。"謝臨風壓低聲音,"我懷疑這次瘟疫並非偶然。趙德昌上月秘密進了一批南疆來的藥材,據說有些"特殊用途"。"
許紅豆心頭一顫:"你是說...他故意散布瘟疫?"
"尚無證據。"謝臨風搖頭,"但我已經派人去鄰鎮采購藥材,應該明日能到。在此之前..."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這是我珍藏的"玉露丹",可增強體質,預防疫病。你先服一粒。"
許紅豆接過瓷瓶,倒出一粒晶瑩剔透的藥丸:"那你呢?"
"我習武之人,體質強健,不易感染。"謝臨風轉身欲走,"我去看看鎮上的情況,你留在茶館,不要外出。"
"等等!"許紅豆拉住他的衣袖,"我和你一起去。"
謝臨風皺眉:"太危險了。"
"我懂一些防疫知識,能幫上忙。"許紅豆堅持道,"而且..."她猶豫了一下,"我小時候得過類似的病,應該有免疫力。"
這是個謊言,但她不能坐視不理。謝臨風凝視她片刻,終於讓步:"戴上帷帽,不要直接接觸病人。"
雲溪鎮的景象令人心驚。往日熱鬨的街道如今空無一人,家家門戶緊閉,偶爾有行人也是匆匆而過,用布巾捂著口鼻。鎮東頭已經搭起了幾個簡易草棚,裡麵躺著十幾個病人,呻吟聲不絕於耳。
趙德昌帶著兩個學徒在草棚間穿梭,給病人把脈開方。看到謝臨風和許紅豆,他明顯愣了一下,隨即堆起笑容迎上來。
"謝掌櫃,許姑娘,你們怎麼來了?這裡危險得很啊!"
許紅豆強忍厭惡:"趙大夫,病人需要分開安置,密集在一起隻會交叉感染。"
"感染?"趙德昌捋著胡須,"姑娘有所不知,此乃瘴氣入體,需用猛藥發散。老夫已經開了方子..."
許紅豆看了一眼學徒正在熬的藥——都是些發汗透表的藥材,對真正的傳染病恐怕效果有限。
"趙大夫,"謝臨風開口,"聽說您店裡新到了一批紫靈芝,正是治療熱疫的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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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德昌眼中閃過一絲警惕:"謝掌櫃消息靈通啊。不過紫靈芝稀有,價格自然..."
"多少錢,我全要了。"謝臨風乾脆地說。
"這個..."趙德昌搓著手,"已經有人預訂了..."
許紅豆忍不住插話:"人命關天的時候,還講什麼預訂?難道不是誰急需就給誰嗎?"
趙德昌臉色一沉:"姑娘此言差矣。藥材也是老夫花真金白銀買來的,豈能..."
"一百兩。"謝臨風突然說。
趙德昌眼睛一亮,隨即又故作為難:"這個...預訂的客人來頭不小..."
"兩百兩,不能再多了。"謝臨風聲音冷了下來,"或者我請縣太爺親自來問問,為何雲溪鎮突然爆發瘟疫,又為何偏偏趙大夫提前備好了對症良藥?"
趙德昌臉色大變:"謝掌櫃這話什麼意思?老夫行醫濟世..."
"三百兩,"一個陰冷的聲音突然插入,"紫靈芝我要了。"
眾人回頭,隻見一個身著黑袍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他麵容陰鷙,腰間配著一把奇形短刀,身後跟著兩個同樣裝束的隨從。
趙德昌頓時汗如雨下:"陰、陰護法!您怎麼親自來了..."
黑袍男子沒理會趙德昌,而是直勾勾盯著許紅豆:"這位姑娘看著麵生啊。"
謝臨風不動聲色地擋在許紅豆前麵:"在下有風茶館謝臨風,這位是暫住茶館的許姑娘。閣下是...?"
"玄陰教護法陰九幽。"黑袍男子陰森一笑,"謝掌櫃好大的手筆,三百兩買紫靈芝,是要救濟這些賤民?"
許紅豆感到一陣寒意。這個陰九幽身上有種說不出的邪氣,讓人不寒而栗。
謝臨風卻麵不改色:"陰護法遠道而來,想必也是為瘟疫之事。不過雲溪鎮是小可家鄉,救濟鄉鄰義不容辭。"
陰九幽眯起眼睛:"有意思。一個茶館老板,出手就是三百兩..."他突然轉向許紅豆,"姑娘氣色不錯,看來沒染上瘟疫。不如跟我回玄陰教總壇做客?那裡清淨,絕不會染病。"
許紅豆背後汗毛直豎:"多謝好意,我還有病人要照顧..."
"陰護法,"謝臨風打斷道,"紫靈芝的事,不如我們私下再談?縣衙的人往這邊來了,看到玄陰教的人在此,恐怕多生事端。"
陰九幽臉色微變,冷哼一聲:"趙德昌,晚上來見我。"說完,帶著隨從迅速離去。
趙德昌麵如土色,連連擦汗。謝臨風冷冷道:"現在,紫靈芝什麼價?"
"一、一百兩就夠..."趙德昌結結巴巴地說,"我這就讓人送到茶館..."
回茶館的路上,許紅豆心跳仍未平複:"那個陰九幽...是什麼人?"
謝臨風眉頭緊鎖:"玄陰教是近年崛起的邪教,專乾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沒想到他們盯上了雲溪鎮..."
"他好像對我特彆感興趣。"許紅豆不安地說。
謝臨風腳步一頓:"許姑娘,從現在起,你不要單獨外出。玄陰教...對異術之士有種病態的執著。"
"異術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