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斯酒店。
權氏家族王冠上最耀眼的那顆明珠,不僅僅是一座酒店,更是身份、地位與古老財富的象征。動它,無異於直接宣戰,不再是娛樂圈小打小鬨的搶角風波,而是真正掏心挖肺的商戰,是你死我活的掠奪。
助理的效率高得驚人。不到二十四小時,一份關於宙斯酒店的初步評估報告已經加密發送到我的私人終端。附帶一條簡短訊息:【確有可操作空間。部分小股東近期財務緊張,酒店本身有三筆大額債務即將到期。細節及接觸方案整理中,預計明晚呈報。】
我看著屏幕上冷冰冰的文字,指尖在光滑的桌麵輕輕敲擊。
債務到期,股東動搖。真是……天賜良機。
腦子裡那該死的係統安靜如雞,對這條明顯會將劇情攪得天翻地覆的指令毫無反應。它隻在乎男女主的感情線,隻在乎我是否“惡毒”地推動劇情走向既定的崩潰。至於崔家吞並權家?這顯然超出了它那單線程的cpu處理範圍。
也好。
我關掉文檔,起身走向衣帽間。今晚有一個慈善晚宴,權時賢必然會出席。這麼好的機會,不去給他送一份“驚喜”,實在說不過去。
……
宴會廳燈火輝煌,衣香鬢影,空氣裡彌漫著高級香水、雪茄和虛偽寒暄混合的味道。我穿著一身墨綠色絲絨長裙,裙擺曳地,像暗夜裡流動的苔原,冰冷又生機勃勃。頸間是崔家保險庫裡鎮著的古董鑽石項鏈,每一道切割麵都折射著冷冽的光,足以壓過在場所有珠光寶氣。
我一出現,便自然而然地成了視線焦點。竊竊私語聲低低響起,夾雜著“崔秀智”、“電視台”、“殷泰熙”等碎片化的詞眼。我目不斜視,唇角噙著若有似無的弧度,從侍者托盤裡取下一杯香檳,緩緩走向人群中心。
權時賢果然在那裡。他正與幾位政商界要人談笑風生,一身黑色絲絨禮服,襯得他肩寬腿長,舉手投足間依舊是那份無可挑剔的貴公子風範。仿佛昨晚那個在我公寓裡露出疲憊獠牙、今晨又麵臨女主角自殺鬨劇的人,隻是我的幻覺。
他看到我,笑容未變,甚至舉杯向我致意,眼神在空中與我輕輕一碰,看不出絲毫異樣。
演技真好。
我回以一個更加明媚的笑容,走了過去。
“聊什麼這麼開心?”我自然地將手搭在一位相熟銀行家的臂彎裡,語氣嬌慵,“不會又在背後議論哪家的收購案吧?”
“崔會長說笑了,”銀行家哈哈一笑,“正在聊時賢的新電影,聽說票房前景一片大好。”
“是嗎?”我挑眉,目光轉向權時賢,帶著純粹的、商業式的讚賞,“權演員的號召力,從來都是金字招牌。不過……”
我話鋒一轉,聲音稍稍提高,確保周圍豎著耳朵的人都聽得清。
“我最近倒是對酒店業產生了點興趣。”我晃著杯中的氣泡,狀似無意地說道,“特彆是那些……曆史悠久,但可能負擔有點重的老牌酒店。總覺得它們蘊含著無限潛力,隻需要一點新鮮的資本和管理理念,就能重新煥發光彩。”
周圍的熱鬨似乎靜了一瞬。
權時賢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眼神銳利地落在我臉上。
“哦?”他接口,聲音平穩,聽不出波瀾,“沒想到崔會長還有這樣的雅興。不知道看上哪家了?或許我可以幫忙參考參考。”
我迎著他的目光,笑得人畜無害,紅唇輕啟,吐出那個重磅炸彈。
“說起來,權演員家的‘宙斯’酒店,我就一直很欣賞呢。那種古典的韻味,真是獨一無二。”
死寂。
真正的死寂以我們為圓心,迅速蔓延開來。連背景的樂隊演奏似乎都停頓了半拍。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看看我,又看看權時賢,眼神裡充滿了驚疑、興奮和難以置信。
直接點名宙斯!這已經不是暗示,是明晃晃的挑釁!是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