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一個老頭也搭腔:“是啊,多少年前的老黃曆了,翻它乾啥?”
話裡話外,全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淡。
眼看就要問不下去了,一直沉默的陸亦川忽然往前站了一步。
他身形高大,往那兒一杵,幾個老頭子瞬間都噤了聲,連吧嗒旱煙的動作都停了。
“那……一個花生樣兒的金墜子,你們有印象嗎?”
他的聲音有些發緊,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顫抖。
這話一出,那幾個老頭子的臉色,齊刷刷地變了。
叼著煙袋的老頭,拿煙杆的手僵在半空,渾濁的眼珠子在陸亦川臉上來回掃了好幾遍。
“你……你問這個乾啥?”
“我就是那個孩子。”
陸亦川幾乎是脫口而出。
話說完,他自己都愣住了。
空氣死寂了許久,那老頭才把煙杆在鞋底上重重磕了磕,像是下了決心。
“村裡沒丟過男孩。”
一句話,把陸亦川心裡所有的念想都給砸碎了。
“但是……是趕出去一個閨女。”
老頭歎了口氣,眼神飄向了遠方。
“叫李月娥,是咱們村當年最俊的閨女,可惜啊,命不好。她跟一個來咱們這兒搞測繪的城裡知青好上了,沒名沒分地……就懷上了。”
那個年代,這是天大的醜聞。
“她家裡人要臉麵,族裡也容不下她,就把她從族譜上除了名,給了幾塊錢,讓她自己滾,不許再回來。”
老頭搖著頭,滿是惋惜。
“那年冬天,雪下得老大,她就一個人挺著大肚子走了。後來是死是活,誰也不知道。”
江晚的心一下子揪緊了。
她下意識去看陸亦川,他的臉繃得像一塊石頭,嘴唇抿成了一條死死的直線。
“那個金花生墜子,”江晚追問,聲音有些發乾,“是她的嗎?”
“是她娘留給她的嫁妝。”老頭點頭,“她當成寶,從不離身。走的時候,身上最值錢的,也就那個東西了。”
真相就這麼砸了過來,又冷又硬,比最壞的設想還要殘忍。
沒有苦苦尋找的父母,隻有一個被家族掃地出門、生死未卜的年輕母親,還有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城裡知青父親。
從李家村出來,走在回去的山路上,陸亦川一言不發。
他身上那股剛繃起來的勁兒,一下子就泄了,整個人又變回了那個沉默的、讓人心口發悶的悶葫蘆。
江晚伸出手,緊緊握住了他那隻冰涼的大手。
他渾身一僵,隨即,用更大的力氣反手攥住,攥得江晚手腕生疼。
兩人誰也沒說話。
山路上,隻有腳踩碎石的沙沙聲,和掌心裡攥得死緊、幾乎要捏碎骨頭的力道。
那是此刻,唯一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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