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跟不上，是完全跟不上！”周正陽停下筆，在本子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叉，“我們現在的生產線，從清洗到包裝，全是人手，效率太低。烘乾房也隻有三間，就算二十四小時連軸轉，產量也提不上去。更要命的是品控！量一旦上來，品控就容易出問題！萬一交出去的貨有一批酸了或者壞了，砸的是咱們整個柳樹灣的招牌，軍區那邊的臉也得被咱們丟儘！”
周正陽的話，像一盆冰水，把陸大柱那點興奮勁兒澆了個透心涼。
屋裡又靜了下來。三個男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了江晚身上。她才是這裡真正的主心骨。
江晚沒說話，她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不遠處正在打地基的新廠房。
忽然，她猛地回過身，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這個生意，我們接！”
一句話，把屋裡凝滯的空氣都砸碎了。
“新廠房的地基不是剛弄好嗎？圖紙撕了重畫！”江晚走到桌邊，一把拿過周正陽的本子和筆，在上麵迅速勾畫，“烘乾房，再加五間！清洗池旁邊，預留出位置，以後要上專門的清洗機！包裝車間擴大一倍，流水線得重新規劃！”
她抬起頭，挨個看著屋裡的三個男人。
“亦川！”
“在！”
“你馬上去跟村長商量，發動周圍幾個村子，提前把今年的山楂、杏子都給咱們預定下來！白紙黑字簽好合同，價格比市麵上高一成！咱們不能等到要用了，再去臨時抓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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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柱哥！”
“哎！”
“廠裡的人員培訓，交給你！新招來的人，你手把手地教，把咱們的規矩和標準，都給他們立住了！尤其是品控，誰要是敢在這上頭糊弄，不管是誰，立刻就給我攆出去！”
“正陽！”
“嫂子！”
“新生產線的設計和機器的選購，這事隻有你懂，隻能你來！你需要什麼，要多少錢，列個單子出來，咱們就是砸鍋賣鐵也得把東西置辦齊了！”
江晚一番話，又快又急，卻像一把快刀，瞬間就把眼前的亂麻斬得清清楚楚。
陸亦川看著她，看著她那雙在昏暗辦公室裡亮得驚人的眼睛，心裡的那點擔憂和不確定，一下子被衝得一乾二淨。他一把拿過那張名片，在手心用力拍了拍。
“就這麼乾！”
陸大柱也像是被重新灌滿了氣，一挺胸脯，嗓門洪亮。
“沒問題！交給我！”
周正陽更是興奮得臉都紅了，他扶著眼鏡，用力點頭，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
“嫂子你放心！我保證把咱們的廠子，弄成全縣，不，全省最先進的！”
危機，轉眼就成了天大的機遇。
江晚看著他們被點燃的鬥誌，卻沒有半分輕鬆，她冷靜地拋出了最現實的問題。
“先彆高興得太早。”
她指著周正陽手裡的本子。
“正陽，你現在就給我算，王乾事說的那三成定金，夠不夠我們把這新廠房的龍骨，先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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