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魂閣二層的夜明珠還在泛著溫潤的光,可照在林默和蘇小滿臉上,卻驅不散兩人眼底的疲憊。剛從血池幻境裡掙脫時,兩人都癱在白玉台階上喘了半天——幻境裡祖父枯坐在血池邊畫最後一張紙符的模樣,蘇璃先祖把靈狐內丹按進封印裂縫時的決絕,像兩把鈍刀子,在心裡割得生疼。
“喝口水吧。”林默先緩過勁,從背包裡摸出祖父留下的銅水壺,倒了小半盞遞過去。水壺裡的陽界茶葉還剩最後一點,泡出的水帶著淡淡的暖意,蘇小滿接過杯子,指尖碰到杯壁時,還能感覺到殘留的、屬於祖父的陽氣。
她小口抿著水,目光落在牆角的三陽紙神上——之前斬血蛇時紙神耗了不少力量,紙劍的青金色光隻剩一層薄邊,紙盾上還留著血毒腐蝕的黑印。旁邊的骨魂珠倒還亮著,翠綠的光裹著張陽的靈魂,他比之前安穩些,不再劇烈抽搐,卻還是透明得厲害,像風一吹就會散。
“血魔應該還在補力量。”林默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桃木劍的劍柄——劍身上的裂紋還在,之前被血魔本體震出的傷,得靠陽氣慢慢養,“幻境裡耽誤了不少時間,他肯定在趁這個空檔吸張陽的魂,還有幽骨兵的殘魂,說不定血核已經快大成了。”
蘇小滿放下杯子,指尖輕輕碰了碰張陽的護罩。張陽的靈魂輕輕動了動,像是在回應她,可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沒有。她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林默,眼神裡沒了之前的慌亂,隻剩一種沉下來的堅定:“不能再等了,明天天亮前必須動手。”
林默點頭,他也這麼想。鎮魂閣的陽氣雖然能暫時擋住魔氣,可血魔的力量越來越強,再拖下去,彆說張陽撐不住,連上古封印的裂縫都可能被徹底撕開。他走到書架前,把《幽冥破邪錄》翻到最後一頁——那裡畫著血池殿的剖麵圖,血核嵌在封印裂縫中央,周圍纏著三道魔氣護罩,標注著“需至陽之力破罩,羅盤精魄淨化核心”。
“之前找到的血核碎片,還有骨魂珠,應該能破前兩道護罩。”林默指著圖上的護罩,指尖劃過“羅盤精魄”四個字,“祖父日誌裡說,羅盤精魄是林家傳承的根本,得用雙脈的血才能引出來。之前合璧的羅盤裡應該就有,隻是我們沒找到引動的法子。”
蘇小滿湊過來,靈狐玉佩貼在書頁上,玉佩的青光和圖上的封印紋路重合:“我奶奶說過,靈狐真身能引動血脈裡的至陽之力,說不定……我能靠真身把羅盤精魄逼出來。”
“不行!”林默猛地抬頭,聲音都拔高了些。他想起幻境裡蘇璃先祖獻祭內丹時的模樣,也記得蘇小滿之前說過,靈狐真身需要燃燒血脈,稍有不慎就會耗光靈力,甚至傷到根基,“太危險了,你的靈力還沒恢複,再燃血脈……”
“沒有彆的辦法了。”蘇小滿打斷他,指尖輕輕撫過眉心的狐紋——那裡還留著幻境裡蘇璃先祖的氣息,像是在提醒她身為青丘傳人的責任,“血魔的本體太強,普通的靈狐火根本牽製不住他。隻有真身,才能逼他分心,給你爭取潛入血池、破壞血核的時間。”
她頓了頓,伸手握住林默的手腕,掌心的溫度透過布料傳過來,帶著一絲顫抖,卻很堅定:“我知道有風險,但我們是雙脈傳人,不是嗎?先祖能做到的事,我們也能。你放心,我會留著力氣,等你淨化完血核,我們一起帶張陽回去。”
林默看著她眼底的光,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住,又酸又暖。他知道蘇小滿的脾氣,決定的事不會改,就像他認定要護著這兩個人一樣。他沉默了幾秒,慢慢點頭,手指反握住她的手:“好,但我有條件。我潛入後,你最多撐半個時辰,要是我沒出來,你就帶著張陽走,去陽界找其他修士幫忙,彆硬扛。”
“你說什麼呢!”蘇小滿瞪了他一眼,眼眶卻有點紅,“我們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哪有丟下你一個人的道理?半個時辰夠了,我相信你。”
兩人沒再爭,開始低頭商量具體的步驟。林默負責潛入血池底,目標是先找到血核裡的魔氣護罩弱點,用之前剩下的紙蜂群炸掉第一道護罩,再用骨魂珠的陽氣破第二道;蘇小滿則在血池邊召喚靈狐真身,用狐火纏住血魔的本體,儘量拖延時間,同時用陰陽鏡乾擾血魔的感知,給林默打掩護。
“三陽紙神得留給你。”林默把紙神往蘇小滿那邊推了推,“它能引陽氣,你召喚真身後,用紙神補靈力,彆讓自己耗得太快。”
蘇小滿卻又推了回來:“你更需要它。血核周圍肯定有殘魂守著,紙神能幫你擋一下,而且羅盤精魄引出來後,得靠紙神的陽氣承載,才能灌進血核裡淨化。我這邊有靈狐火就夠了。”
兩人推讓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讓紙神跟著林默——畢竟淨化血核是關鍵,不能出一點差錯。林默又從背包裡翻出最後幾張黃紙,快速折了幾隻紙蜂,補充之前的損耗,又把桃木心碎屑撒在紙蜂翅膀上,確保爆炸力夠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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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滿則拿出靈狐玉佩,開始往裡麵灌靈力。玉佩的青光越來越亮,她的額角又滲出了汗,之前畫焚骨符耗的靈力還沒補滿,現在又要提前蓄力,臉色比剛才更白了些。林默看在眼裡,悄悄把一塊靈力丹塞到她手裡:“之前在祖父營地找到的,你拿著,等召喚真身前吃了,能撐點勁。”
蘇小滿接過丹藥,捏在手裡沒說話,隻是輕輕點了點頭。鎮魂閣裡很靜,隻有夜明珠的光在空氣中流動,還有兩人偶爾翻動書頁、整理裝備的細微聲響。明明是決戰前夜,氣氛卻沒那麼緊張,反而有種並肩作戰的踏實感——就像上古時期的林玄和蘇璃,明明知道前路凶險,卻因為有彼此在,就有了往前走的勇氣。
“對了,還有這個。”林默突然想起什麼,從懷裡摸出那塊從幽骨兵將領身上找到的盟約符文碎片,遞給蘇小滿,“之前羅盤和玉佩都對它有反應,說不定關鍵時刻能用來擋魔氣,你帶在身上。”
蘇小滿剛接過碎片,突然“咦”了一聲。碎片剛碰到她的指尖,張陽的靈魂突然劇烈震動起來,護罩裡的透明身影開始發光,雖然很微弱,卻比之前亮了不少。兩人趕緊湊過去,就聽見一道虛弱卻清晰的意念,直接傳到了他們腦子裡:
“默哥……小滿……彆……彆靠近血核的第三道護罩……”
是張陽!他竟然能傳意念了!林默和蘇小滿又驚又喜,趕緊屏住呼吸,等著他繼續說。張陽的靈魂又晃了晃,像是在積攢力氣,過了幾秒,意念才又傳過來:
“血核裡……藏著封印殘片……是……是上古封印的碎片……血魔用它……加固護罩……你們……你們得先拿到殘片……用殘片的力量……才能破第三道護罩……”
封印殘片!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驚喜。之前一直擔心第三道護罩破不了,現在有了這個消息,就等於多了幾分勝算。林默趕緊追問:“張陽,你能感覺到殘片在血核的哪個位置嗎?”
張陽的靈魂又弱了下去,意念變得斷斷續續:“在……在血核的最裡麵……靠近裂縫的地方……我能感覺到……殘片的陽氣……和羅盤的光……一樣……”
說完這句話,張陽就徹底不動了,隻是護罩裡的光還亮著,說明他暫時安全。林默和蘇小滿鬆了口氣,卻也更著急了——張陽能感知到殘片,說明他的靈魂和血核已經有了連接,再拖下去,說不定會被血核徹底吞噬,連殘魂都剩不下。
“計劃得改一下。”林默立刻翻回《幽冥破邪錄》,在血核的位置畫了個圈,“我潛入後,先找封印殘片,拿到殘片再破第三道護罩,這樣更穩妥。你那邊……可能要多撐一會兒。”
蘇小滿點頭,把盟約碎片和血核碎片放在一起,兩塊碎片的光相互呼應,竟泛出淡淡的金紅色:“說不定這兩塊碎片能互相借力,我召喚真身後,用它們來增強狐火,應該能多拖些時間。”
兩人又重新調整了計劃,把每個步驟都細化到極致——林默潛入的路線,從血池西側的斷骨堆繞過去,那裡的魔氣最淡;蘇小滿召喚真身的時機,等林默摸到血池邊再動手,避免打草驚蛇;甚至連林默拿到殘片後怎麼和蘇小滿傳信號,都定好了用羅盤的紅光閃三下。
等一切都商量完,窗外的血霧已經開始泛白——不是陽界的天亮,是幽冥裡特有的、魔氣稀薄的“假晝”,意味著距離血魔血核大成,隻剩不到一個時辰了。
林默站起身,把三陽紙神揣進懷裡,桃木劍彆在腰上,又檢查了一遍紙蜂和黃紙,確保沒有遺漏。蘇小滿也站起來,把靈力丹塞進嘴裡,靈狐玉佩和兩塊碎片都貼身放好,指尖已經開始泛起淡淡的青金色——那是召喚真身的前兆。
兩人走到鎮魂閣門口,看著外麵泛白的血霧,血池殿的方向隱約傳來魔氣流動的聲響,像一頭沉睡的巨獸,等著獵物上門。
“準備好了嗎?”林默轉頭看向蘇小滿,聲音很輕,卻很堅定。
蘇小滿點頭,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眼裡沒了之前的疲憊,隻剩亮閃閃的光:“準備好了。等我們贏了,就回陽界,我帶你去青丘的山穀,那裡的花開得比這裡好看多了。”
“好。”林默也笑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到時候,我給你折最厲害的紙狐,能跟著你一起玩的那種。”
兩人沒再多說,一前一後走出鎮魂閣,融進泛白的血霧裡。蘇小滿走在前麵,指尖的青金色光越來越亮,離血池殿越近,她身上的血脈氣息就越濃;林默跟在後麵,手裡握著羅盤,目光緊緊盯著血池殿的方向,三陽紙神在懷裡微微發燙,像是在呼應他的決心。
血池殿的輪廓越來越清晰,殿門上方的魔石還在泛著紅光,血池裡的血水已經開始沸騰,黑色的魔氣從池底往上冒,越來越濃。林默和蘇小滿在殿門外側的斷骨堆後停下,蘇小滿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林默:“我要開始了,你小心。”
林默點頭,看著她走到殿門前的空地上,指尖的青金色光突然暴漲,連周圍的血霧都被染成了青金色。他握緊羅盤,慢慢繞到血池西側,準備潛入——決戰,終於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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