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王明從懷中取出一疊折好的文書,紙張邊緣因被反複摩挲而有些發毛。
他雙手高舉過頭頂,身體微微顫抖,語氣裡滿是悲憤:“臣這裡有前線將士傳回的傷亡名冊與糧草損耗清單。
上麵清清楚楚記錄了每一場戰敗的時間、地點與損失,陣亡將士的姓名、籍貫一一在冊。
樁樁件件皆可證明張宇擁兵自重卻無實戰之能!
如此下去,不僅兩郡災情無法控製,災民叛亂,我虞國邊境安危也將岌岌可危,夏國、齊國若趁機聯手來犯,我虞國恐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地看著虞王:“還請大王收回張宇手中的兵權,交由臣統領!
臣自從軍以來,大小戰役經曆百餘場,從未有過重大失利,若能掌兵權,臣定當整肅軍紀,先調兵護送糧草賑災,再領兵馳援邊境,保我虞國國土無虞,百姓安居樂業!”
“不僅如此!”王明似乎覺得還不夠,深吸一口氣後又補充道,“臣今日還要參國師張宇、黑棋將軍以及秦烈將軍一本!
張宇治軍無方、決策失誤,導致邊境損兵折將,又濫用民力、挪用公款,致使國庫空虛,災情無法及時應對;
黑棋與秦烈作戰失利、損兵折將,辜負大王信任,丟我虞國顏麵!
三人皆對國家有過,若不懲處,恐難服眾!
還請大王不要因為往日溺愛國師,就忽視這些過錯,否則恐將誤國啊!大王!”
說完,他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緊緊貼在冰涼的金磚地麵上,聲音帶著一絲哭腔:“臣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言,願受五馬分屍之刑!
還請大王為數十萬災民做主,為三萬陣亡將士做主啊!”
王明一跪,殿內頓時安靜得落針可聞。百官們你看我、我看你,有人麵露讚同,有人麵露猶豫,卻無一人敢率先開口。
虞王坐在龍椅上,臉色陰沉得可怕,指尖停止了叩擊,目光在王明、張宇、秦烈與黑棋之間來回掃視,大殿內的氣氛,比之前更加凝重了。
王明的話音剛落,站在文臣隊列中的禦史大夫蒼張便立刻上前,他手中同樣捧著一疊厚厚的文書,麵色凝重,聲音帶著幾分沉痛:“大王!太尉所言極是!
張宇不僅治軍無方,讓我虞國在戰事上受挫,更不遵先祖遺訓,整日沉迷於那些‘奇技淫巧’,將我虞國的傳統正道拋之腦後!”
他將手中的文書展開,露出上麵密密麻麻的字跡:“大王您看,他改良的織布機,雖說看似提高了織布的效率,可卻導致無數織戶失業!
那些世代以織布為生的百姓,如今因織布機的出現,再也無法靠手藝糊口,隻能流離失所,沿街乞討。
臣近日在京城外便見過不少這樣的織戶,他們無家可歸,境況淒慘!”
“還有他新製的水車,”蒼張的語氣愈發沉痛,“為了建造那些水車,他下令征調了大量民力,耗費了無數人力物力,國庫的錢款流水般投入其中,可結果呢?
去年乾旱之時,那些水車根本未能解決根本的旱情,不少地方依舊顆粒無收,百姓依舊受旱情之苦!這水車,根本就是勞民傷財的無用之物!”
他抬手擦了擦眼角,竟是聲淚俱下:“臣已收集到各地織戶的聯名訴狀,上麵有數千名織戶的簽名與手印,皆是控訴張宇改良織布機讓他們失業之苦;
還有工部關於水車建造的財務虧空賬目,上麵清晰地記錄著建造水車的錢款去向,其中不少款項去向不明,顯然是被浪費或挪用!
這些證據,足以證明張宇惑亂朝綱,背離古法,置百姓死活於不顧!
還請大王治其誤導百姓之罪,收回他手中的工部任命權,不讓他再繼續用那些‘奇技淫巧’禍害國家!”
蒼張深吸一口氣,又道:“大王,此次雨災雖是天禍,非人力所能完全避免,可賑災不力,便是人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