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情結束的一周後，空氣中殘留的濕冷漸漸被初夏的暖意驅散。
京畿之地的炊煙重新密集起來，連街麵上孩童的嬉笑聲都多了幾分鮮活。
國師府深處的書房卻依舊保持著一貫的沉靜。
檀香在鎏金銅爐裡緩緩升騰，纏繞著案上堆疊的奏折，每一本封皮都標注著“民生”二字，墨跡裡藏著各地複蘇的訊息。
張宇指尖劃過最後一本奏折的落款，確認淮南郡的新糧已順利入倉、北境流民安置妥當後，才抬手揉了揉眉心，對著空無一人的門口輕聲道：“傳黑棋。”
話音剛落不過半柱香的功夫，書房外便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鎧甲碰撞的清脆聲響由遠及近——黑棋一身玄鐵戎裝，甲片上還沾著未擦拭乾淨的訓練塵土，肩甲處的虎頭紋在光線下泛著冷光。
他跨步進門，身形挺拔如鬆，雙手抱拳躬身行禮，聲音洪亮如鐘：“國師，您找末將前來，可是有要事？”
張宇坐在梨花木案後，目光落在案上鋪開的邊境輿圖上，指尖輕輕敲擊著標注“韓境”的區域，那裡用朱砂圈出了幾處關隘。
他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抬眼看向黑棋，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韓國的兵力如何？他們的主將是誰？”
黑棋聞言，腰杆挺得更直，語速極快卻條理清晰地回道：“回國師，韓國總兵力約有八萬，其中三萬騎兵是他們的核心精銳，常年駐守在邊境。
他們馬術精湛，衝擊力也算得上強悍，是典型的遊擊騎兵配置。
至於主將，是韓王的親弟韓烈——此人在戰場上素有‘瘋虎’之稱。
打起仗來悍不畏死，但他性子太急，凡事隻看眼前勝負，不懂審時度勢。
更關鍵的是，韓國本就土地貧瘠，今年又遭了雨災，末將派人查探過。
他們的糧倉儲量撐死了隻有往年的三成，若是開戰，依他們的消耗速度，頂多撐一個月。”
張宇聽到“糧倉儲量三成”時，嘴角幾不可察地勾起一抹笑意。
他抬手將輿圖往黑棋方向推了推，指尖點在韓國都城的位置：“如今虞國賑災順利，各地糧倉都填得滿當當。
京畿軍隊新造的火炮和連弩也都裝備完畢，連士兵的甲胄都換了新的——這正是出兵的好時機。”
他頓了頓，目光沉了沉，“你該知道，韓國能苟活到現在，不是因為它有多強，而是因為它背靠夏國。
若是我們貿然攻打韓國，夏國那邊定然不會坐視不管。”
黑棋眼神一凜，剛要開口詢問對策，就見張宇從案下取出兩個物件放在桌上。
左邊的物件是個鐵製的圓球狀，表麵有幾道凹槽，頂端還係著一根麻繩；
右邊的則是個扁圓形的鐵盒，盒底有尖刺，側麵刻著細密的紋路。
黑棋湊近看了看，滿是疑惑地問道：“國師，這是？新的武器嗎？”
張宇點了點頭，拿起那個鐵圓球遞給他：“這個叫做手榴彈。
使用的時候，先把頂端的麻繩拉開，等個兩息約兩秒）時間再扔出去，落地後會炸開，裡麵的鐵屑和火藥能殺傷周圍的敵人。
不管是攻城時對付城牆上的守軍，還是野戰中打亂敵軍陣型，都很好用。”
他又拿起那個扁圓形鐵盒，指了指底部的尖刺，“這個叫地雷，適合埋在土裡，把尖刺紮進地裡固定好，隻要有人或馬踩上去，就會引爆。
不過你一定要記好埋放的位置，畫好地圖，不然炸到自己人可就麻煩了。”
他看著黑棋專注的神情，繼續說道：“這地雷主要是用來阻擋夏軍的。
若是我們攻打韓國時，夏國出兵支援，你打不過的話，就退到事先埋好地雷的區域，那些地雷能遲滯夏軍的追擊速度，讓你有時間撤軍——這樣一來，夏軍就算想追，也得掂量掂量。”
黑棋拿著手榴彈翻來覆去地看，指尖摩挲過表麵的凹槽，眼睛裡漸漸燃起興奮的光芒。
聽到“阻擋夏軍”時，更是用力點頭：“這東西比之前的火銃還厲害！
有了它，末將對付韓軍的騎兵就更有把握了！”
張宇笑著搖了搖頭，語氣裡帶著幾分叮囑：“武器更新迭代快，你這個當主將的可得好好學學新式武器的用法，才能發揮出它們的最大作用。
我知道你天賦高，所以才把這兩樣武器的用法教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