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十日,時間已逾辰時,而京城上空依舊被厚重的雲層籠罩,一片陰沉壓抑,陽光被無情地隔絕在外,猶如一幅沉重的畫卷,讓人感受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沉悶與壓抑,仿佛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京城的氣氛就如同這天空一般,除了肆無忌憚的順軍以及高層,京城的百姓富戶以及明廷官紳,每個人心裡都籠罩上一層陰霾。
順軍入城時想攀炎附勢的官紳,隔岸觀火,認為與己無關的百姓,如今幾乎都成了受害者,門板上的那張寫著“順民”的黃紙,再也起不到庇護作用。
連日來,順軍的行徑愈發猖獗,從將領到基層士兵,他們對京城各階層人員展開了肆無忌憚的打壓與掠奪。官紳富戶的府邸被洗劫一空,女眷們更是遭到了不幸的遭遇,被無情地抓走,生死未卜。
平民百姓也未能幸免,家家被劫,財物被洗劫一空,家中女眷更是遭受了淩辱。整個京城陷入了一片混亂與恐慌之中,原本繁華的街頭,再無商鋪開門,人們的生活被徹底打亂,恐慌籠罩著每一個角落。
在廣渠門前,城門被無聲地敞開,狂風卷起一片黃土,營造出一種肅穆而蒼涼的氣氛,兩輛牛車拉著兩口棺槨,在二十多騎順軍的護送下,緩緩駛出城門,棺槨裡是崇禎夫婦。
這位統治帝國長達十七年的皇帝,其棺槨出城時卻顯得異常樸素與寂寥。沒有任何的儀仗隊列,亦無任何的隨葬珍寶,甚至連居住在城門附近的百姓都未曾留意到這一不尋常的出殯。
一是因為這幾日京城內死者眾多,使得人們對此已司空見慣;二是因為連日來的紛亂和折磨,使得百姓們的心靈已經麻木,失去了往日看熱鬨的熱情。
李自成拒絕了朱慈烺提出的親自送棺槨出城的要求,並嚴禁他踏出安化寺一步。而李岩所捐出的銀兩,已經送往昌平,用於開啟並修繕田妃園寢,準備將帝後合葬於此。
原本李岩有意安排一場莊重的出城儀仗,然而卻被朱慈烺婉拒。在這特殊的時刻,低調行事顯然更為妥當。
後續在昌平安葬等事宜,已經有禮政府主事許作梅去安排,李岩不放心,又派了幾名親衛協同辦理,讓朱慈烺稍做安心,送走了父皇母後的棺槨,便了卻牽掛,可以專心應對接下來的大局了。
在李岩歸順之後,朱慈烺表麵上是被幽禁在安化寺,實則已經擁有很多的自主權,安化寺內外皆換成了李岩的親信,甚至可以在寺中接見錦衣衛的密探。
這也多虧了李岩是情報係統負責人和李自成的麻痹大意,通過李岩,朱慈烺逐步了解了目前順軍的內部形勢,牛金星,宋獻策,宋企郊等文官,都在積極的籌備推進李自成登基稱帝的事宜,劉宗敏,李過等武將依舊在大肆斂財和拷打京城勳貴官紳。
李自成本人卻是悠閒起來,接連幾日不召見下屬,以拒絕下屬勸進為由,緊閉宮門,在皇宮中過起了安寧的日子,但因為順軍指揮係統已經行成,即使李自成不過問,各項事宜也已經在安排,派往北直隸和山東的官員都陸續出京接收赴任。
兩天後,四月初二,也許是因為朱慈烺穿越所引起的蝴蝶效應,李自成在各級官員的反複勸進下,終於比原本曆史上更早幾天同意了稱帝。
牛金星等文官聞訊後大喜過望,他們迅速行動起來,開始精心策劃和製定登基大典的流程細節。整個京城也隨之沸騰起來。
順軍的各級官員們紛紛投入到這場盛大的準備工作中,他們精神煥發,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和憧憬。每個人都做著開國功臣的美夢,期待著在新朝建立後能夠名垂青史,享受無上的富貴和地位。
日程規劃很快就定了下來:
四月十二,百官在午門前演練大典禮儀。
四月十三,百官在天佑殿正式勸進,李自成要三拒後同意。
四月十五,向天下頒布登基詔書。
四月十六,視察國子監,祭拜孔聖先師。
四月十七日,正式舉行登基大典,登基稱帝,繼皇帝位。
確認了登基事宜和日期之後,李自成也不再怠工,開始積極處理各處事宜,四月初三召集了京城中的一些素有德行的父老詢問民間疾苦,這些人當然不敢亂說,直誇前明昏庸,百姓皆苦,大順一來,好日子要來了,聽得李自成甚是欣喜,人人有賞。
四月初五命牛金星同宋企郊,在原吏部,現今的吏政府考試城中舉人,為新朝選舉官員,城中有功名的讀書人像是看到了希望,紛紛前來應試。
四月初十,唐通的軍情連同吳三桂的討賊檄文一同被送入了京城,消息在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裡就傳遍了整個京城,人們開始議論紛紛,原本欣欣向榮的景象也隨之煙消雲散。
在乾清宮的莊嚴肅穆之中,李自成憤怒至極,他猛地一揮手臂,將禦案上的奏折和文房四寶全都推翻在地,怒吼聲震徹整個宮殿:“吳三桂,這個無恥小人!額定要取下你的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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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案之下,眾文官武將都默默站立,他們低眉順眼,無人敢言語,甚至連平日裡囂張跋扈的劉宗敏此刻也收斂了氣焰,沒有敢輕舉妄動。
畢竟,此刻的李自成正欲登基為帝,正欲營造一個萬眾矚目的盛世景象,卻被吳三桂的突然背叛狠狠地扇了一記耳光,這樣的打擊足以讓他怒火中燒,難以自控。
“依額老劉之見,應立即揮師山海關,斬下吳三桂的頭顱以祭軍旗,借此振奮我大順軍的士氣!”
權將軍劉宗敏豪邁地踏前一步,高聲發表意見。此言一出,立即激起了武將們的熱烈響應,他們紛紛附和,請求即刻出征。
李自成坐在禦案後,麵色陰沉地審視著眾人。他抬手示意武將們安靜下來,隨後轉向牛金星,問道:“愛卿,對此你有何看法?”
牛金星定了定神,穩重地踏前一步,回答道:“陛下,臣認為,對於吳三桂,我們應當以招撫為主。關寧軍雖然兵力不及我軍,但其士兵皆是精銳,實力不容小覷。因此,臣建議應先招撫為主,以避免不必要的損失。”
此刻的李自成已經恢複了冷靜,即將成為皇帝的他,對之前的粗獷作風感到反感,更願意聽取這些文官的深思熟慮之言,他示意牛金星繼續說下去。
“臣認為,吳三桂此次降而複叛,其中必有誤會重重。若我們能以誠相待,加以適當的利誘,再結合吳家三十口人在我們手中,相信定能讓他回心轉意。”
牛金星在陳述時,有意無意地瞥了劉宗敏一眼。
劉宗敏立刻領會了牛金星話中的深意,他頓時怒不可遏,大喝道:“你的意思是,這都是額的錯了?沒錯,吳府的確是我率軍抄的,他的老爹吳襄也是我親手抓獲的。他若還敢反抗,我劉宗敏這就下令將他全家斬儘殺絕!”
“夠了,都不要說了!”李自成怒喝一聲,他的怒火在胸中燃燒。他心中自然對劉宗敏有所不滿,若非劉宗敏擅自抄了吳府,還霸占了吳三桂的愛妾,吳三桂此刻或許已經歸順於大順了。
但考慮到劉宗敏在軍中的威望和地位,以及他們多年並肩作戰的情誼,李自成不便直接指責。
他深吸一口氣,平複了情緒,然後緩緩開口:“朕認為,勸降吳三桂是當務之急,但也不能完全放棄武力威懾。劉兄弟,你可否願意領中營的兄弟們,前往山海關一趟?”
李自成望向麵色不快的劉宗敏,試圖用柔和的語氣安撫他。但劉宗敏顯然並不領情,他眉頭緊鎖,突然間語出驚人:“那不行!額們一同打下的天下,豈能由你獨自在京城享樂,而讓兄弟們出征的道理!要去,就一起去!”
此言一出,大殿內瞬間陷入了死寂。眾人震驚於劉宗敏的直言不諱,他們沒想到劉宗敏竟然敢如此頂撞李自成。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李自成的身上,等待他的反應。
李自成沉默了片刻,終於從牙縫中擠出了堅定的聲音:“好,朕就親自出征!”
這個決定讓殿中眾人毫無異議。多年來,李自成身先士卒,每一場戰事都親自上陣,他的存在無疑給軍隊帶來了極大的鼓舞。有李自成親自領兵,軍心自然大振。若吳三桂仍不肯歸降,那麼在大順軍的強大攻勢下,勝算無疑會多出幾分。
牛金星再次上前,深思熟慮地建議道:“陛下,或許可以攜帶宋王朱慈烺以及吳家所有人隨軍出征。這樣既能以君親之情勸降吳三桂,也可讓他心生忌憚,不敢孤注一擲。”
聽到這個建議,李自成臉色緩和幾分道:“此計甚妙,就將姓朱的全部帶去吧,留在京城也怕恐出禍端。”
帶大軍離開京城,李自成當然不敢把朱家人留在京城,京城人口眾多,要是自己在前麵打仗,京城內突然擁立朱家人上位,進退兩難,就得不償失了。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李岩上前一步道:“陛下,臣願帶領本部兄弟擔任先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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