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曇淵引之後_立淵傳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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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曇淵引之後(1 / 1)

清露堂的穹頂垂落著夕顏花藤,蒼白花瓣沾著晨露,在蝶形琉璃燈的冷光下泛著青灰。謝懷霜斜倚在千蝶藤編織的刑椅上,發間彆著的木樨花早已枯萎——那是她從木樨寨帶來的最後一株,花瓣邊緣凝結著陳年血痂,與堂中遍植的夕顏形成刺目對比。

“秀水沐家船塢的二公子——沐蘇。”她指尖碾著一片夕顏花瓣,汁液滲出時帶著鐵鏽味——這是用蝶母族毒咒催生出的“斷憶花”,觸之即痛,卻能讓人短暫憶起最想遺忘的畫麵。

懸在半空的青年被千蝶藤纏住四肢,藤蔓上的倒刺正往他皮肉裡鑽。他咬著牙抬頭,隻見謝懷霜腕間此時銀絲係著個蝶形銀鈴,鈴身刻滿當年沐家官船上的紋飾:“穀主審我,究竟為私仇,還是為穀規?”

“私仇?”謝懷霜突然冷笑,銀鈴輕晃,千蝶藤應聲收緊,“你祖父在木樨寨砍伐時,我族三十六名幼童被地脈反噬而死——他們的血滲進土壤,才催生出如今花月穀的‘噬心夕顏’。”她抬手,堂中夕顏花突然全部轉向沐蘇,蒼白花瓣滲出暗紅汁液,“這些花,每晚都會舔食穀中罪人的噩夢。”

沐蘇的冷汗滴在胸前,領口漸漸洇開一片水漬。謝懷霜的目光驟然凝在他鎖骨下方——那裡的肌膚在藤蔓擠壓下,浮出三瓣朱砂胎記,胎記最中心位置的紅點,竟與七十年前沐老爺胸口被火吻過的疤痕分毫不差。

“這胎記。。。嗬嗬嗬。。。”謝懷霜的蝶骨刀“當啷”落地,驚起梁上棲息的毒蝶。她想起墜崖那年,沐老爺站在燃燒的木樨林裡,掌心按在胸口胎記上大笑:“聖女的樹,終究是我沐家的船板!”此刻她猛然扯過藤蔓,將沐蘇拽到麵前,“你父親去年從全州運往秀水鎮的五十根木樨木,是不是取自木樨寨西坡的‘童魂林’?那裡每棵樹的年輪裡,都封著我族幼童的哭聲!”

沐蘇被勒得喘不過氣,卻能看清謝懷霜眼中翻湧的恨意,“你留著我,不過是想借沐家的手……”他的話被藤蔓絞斷,謝懷霜指尖已掐入胎記,三滴黑血滲進皮膚的瞬間,胸口如活物般扭曲,紅點化作細小毒蝶,順著脖頸爬向咽喉。

“借?”謝懷霜甩袖露出案幾上的羊皮卷宗,每一頁都蓋著沐家船塢之印,卻用夕顏花汁寫著官員貪腐記錄,“你祖父用我兒子的血破護林咒時,可曾想過,他偷砍的木樨木被做成朝廷戰船的龍骨,如今都成了我開給貪官的催命符?”她抓起沐蘇的手,將浸過“斷憶花汁”的銀針紮入他指尖,“從今日起,你要用這雙手,給每個收過沐家好處的官老爺寫信——就說你已將證據全都交給了世子,並附上沐家賬簿的記錄。”

清露堂深處傳來夕顏花藤絞動的聲響,暗門後露出注滿“地脈毒汁”的水牢。謝懷霜起身時,枯萎的木樨花落在沐蘇的胎記上,花瓣瞬間被毒血灼出焦痕:“彆擔心,我不會讓你死。你要活著看完三件事:第一,那些被你祖父喂肥的貪官,如何為了滅口,把沐家船塢拆成碎木;第二,你父親私伐的木樨木造的船隻如何沉入水底;第三——”她轉身時,夕顏花藤自動分開,露出牆上嵌著的半塊蝶骨,“等你鬢角生出第一根白發,我就剜下這塊胎記,混著你祖父的骨灰,種在花月穀的‘斷情崖’上。”

蝶形琉璃燈突然明滅,謝懷霜撿起地上的蝶骨刀,刀刃映出自己左臉的金箔紋——那是花月穀主的印記,早已與後頸的朱砂胎記融為一體。水牢裡傳來沐蘇的痛呼,混著夕顏花藤吸水的“滋滋”聲,像極了七十年前那個雨夜,木樨寨幼童們在火海中的嗚咽。

原來沐老爺之前說的自家林場,竟是多年前沐家始祖購買的木樨寨林地。

公主坐在世子身邊,望著沉睡的世子,她輕輕撫摸這世子的臉龐,她不知道世子會不會怪罪自己,她不知被痛苦記憶喚醒後世子內心如何被折磨,此刻眾人依舊在外邊等候著。

公主捧起世子的右手貼在臉上,放在胸口。眼角不自覺的流露出眼淚,眼淚順著臉頰滾落到指尖,接著滴在世子的指腹。突然間,公主手掌有了細微的觸碰。

世子的指尖在在公主的掌心裡觸碰著,用著他和公主兩人知曉的暗語,雖然世子昏睡不醒,但睡夢裡的世子依然能感受到外界的變化,或者說他隻能感受到他心愛的妻子——公主內心的變化。

剛剛觸碰了幾下,似乎是讓公主大膽些讓他服下“曇淵引”,公主差點崩潰的臉上恢複從容,她拿起一旁的藥瓶,取出一顆給世子服下。

眾人一溜煙的再次進入世子的營帳,焦急的等待著世子蘇醒。

突然間,世子喉間驟然泛起滾燙的金紅,仿佛有千萬隻蝶翼擦過食道——那是蝶母族聖女血淬煉的千蠱木髓,正沿著他血管焚燒護子咒的藤蔓。心口“淵兒平安”的朱砂咒印突然爆發出刺目紅光,卻在觸及喉間金紋的瞬間,如積雪遇火般融化成細小的狼首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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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瞳孔急速收縮,左眼虹膜浮現木樨樹芯的琥珀色年輪,右眼卻泛著狼首族特有的幽綠——兩種血脈在藥丸催動下首次正麵相抗。頸側青筋暴起如活物遊走,皮膚下隱約可見暗紅絲線順著“人迎穴”攀爬至後頸,在蝶骨穴位置與謝懷霜當年種下的命蠱產生共鳴,發出蚊呐般的尖嘯,這個位置是王妃命蠱的所在。

清醒後的世子,全身濕透了,眾人都因世子麵部的變化而後退。世子虛弱的靠在床上,將眾人挨個叫到跟前,逐一交代接下來怎麼做,並約定之後夜間商議,因為那時他最清醒。

等到崔哲時,世子讓眾人退下,唯有公主守在身邊。

“崔哲,白天我在昏睡,所有事情有你和世子妃全權負責,夜間你單獨向我彙報,另外,花月穀入口在。。。”世子雙手摟過崔哲和公主,湊到嘴邊,說著入口的位置。

“崔哲,這入口隻有你知曉,凡他人知曉,我便治罪於你!”

藥效將歇時,世子推開公主,突然噴出一口黑血,血珠落地即化作夕顏花的形態,花瓣上爬滿細小的狼首紋路——這是藥效崩潰的征兆。他的左眼琥珀色迅速褪去,右眼幽綠卻深如寒潭,後頸蝶形暗紋逐漸隱沒,隻留下淡淡紅痕,狀若未綻的木樨花苞。

崔哲收到命令出了營帳,關上門後,屋內傳來世子痛苦的慘叫。

“世子有令,眾人退下!”

屋內依然隻有公主陪在世子身邊。

正午陽光將青布帳幕曬得發白,世子斜靠在床上,指尖反複摩挲著心口的蝶形灼痕——“曇淵引”的藥效已散,殘留的熱意卻像塊烙鐵,將十七年前的暴雨夜,永遠燙在了血脈裡。正在整理文書的公主,放下手中的筆,因為看見丈夫的指節正不受控地發抖。

“淵哥哥?”她伸手觸碰他的手腕,觸手是反常的冰涼,仿佛剛從極北之地而來。世子的瞳孔微微收縮,左眼尾的蝶形金箔紋在強光下若隱若現,那是謝懷霜命蠱與他狼血共鳴的征兆。

灼痕驟然泛起細金光芒,三歲那年的暴雨在腦海中轟然炸開。世子仿佛又被裹在浸透的繈褓裡,母親的下頜線條在閃電中繃緊,狼首槍杆上的“狼嘯”刻紋抵著他的額角,震得頭骨發麻。“淵兒抓緊……”她的聲音混著雷聲破碎,掌心的溫度突然抽離,隻留下繈褓上一片濕潤的狼血印記——那時他才懂,母親墜崖前試圖遞來的斷簪,終究沒能穿過暴雨與毒霧。

公主的呼喚穿透回憶,立淵驚覺自己正死死攥著她的手腕,指縫間滲出血珠。她驚慌中問道,“又疼了嗎?”他盯著她發間的花簪,突然想起十七年前岩縫裡的空茫——關於母親的一切,他隻記得暴雨、狼血,和那道永遠遞不到掌心的斷簪尾端。

回憶如毒霧漫卷。三歲的他被塞進岩縫,雨水灌進領口,凍得牙關打顫。母親背抵夕顏花藤的身影在閃電中忽明忽暗,狼首槍劃破雨幕的聲響,與聯軍甲胄的撞擊聲交織。他看見她的左臂被弩箭貫穿,狼血滴在石階上,竟凝而不散,照亮了崖壁上隱現的蝶形紋路——那些紋路,與他如今心口的灼痕,在記憶裡重疊成詭異的咒印。

“數到十就睜眼。”母親的聲音帶著狼族特有的顫音,世子蜷縮在岩縫裡,數到第七聲雷響時,忍不住探出半個身子。暴雨中,陳之紅的裙角被夕顏花藤卷住,正緩緩墜入三疊月潭。她腕間的海棠刺青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蝶形紅痕。

“淵哥哥!”公主的指尖按在他後頸,驚覺那裡浮出一片溫熱的朱砂印記。她曾在天印書院的《西南夷誌》裡見過類似紋路——書中記載,狼族聖女臨終將狼血融入地脈時,會在血脈至親後頸留下護子紋。此刻那印記在陽光下流轉,竟與世子心口的蝶形灼痕形成微妙呼應,像極了書中所繪的“狼蝶共生咒”。

“母妃的血……滴在石階上會發光。”他突然抓住公主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的灼痕上,掌心空無一物的觸感,讓回憶裡斷簪的棱角愈發清晰,“她墜崖時,簪子掉進了潭水,可我總覺得……狼首紋還在發燙。”

帳外傳來蟬鳴驟起,世子的灼痕終於不再發燙。公主遞過沾著薄荷露的帕子,卻見他盯著自己腰間的荷包——那是她照著《西南夷服飾圖》繡的,花瓣邊緣的狼首紋,原是書中記載的“避水咒”,此刻卻隨著他的呼吸輕輕顫動,像極了十七年前暴雨中,母親狼血凝成的護子微光。

世子低頭,看見自己掌心不知何時滲出血珠,在薄被上畫出半枚狼首與蝶形交纏的印記。突然間,他的視線開始模糊,不自覺的晃了晃腦袋,眼睛時閉時睜,最終癱倒在床上,此刻他又陷入了昏睡。

南都,某街巷

夏日酉時的蟬鳴黏在青石板上,沐榮的皂靴碾過斑駁的槐樹影,腰間禮部牙牌撞著荷包叮當作響。轉過一個僻靜的巷口時,他聽見身後傳來竹杖點地的“嗒嗒”聲——這幾日在巷尾討錢的盲女,此刻正以反常的勻速跟著,素白裙擺掃過牆根的夕顏花,竟沒驚起半片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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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可是餓了?”沐榮駐足,從荷包裡摸出三枚銅錢。銅臭混著槐花香散開的瞬間,盲女突然抬頭,眼瞳被白綾覆住,嘴角卻勾起精準的弧度:“沐公子的錢,該留給黃泉路上買紙船。”話音未落,她腕間銀鈴輕顫,牆根夕顏花莖驟然膨脹,藤蔓如活物般纏住沐榮腳踝。

此時此刻,樂安奉命返回南都,阻止花月穀將沐家長子沐榮帶回。樂安收到命令後馬不停蹄,馬蹄聲在南都的街道上回響。

“鬆開!”巷口傳來衣袂破風之聲,樂安的長劍未出鞘,三枚柳葉飛鏢已釘住盲女腳邊的藤蔓。野薔薇被擊中的瞬間,花瓣發出尖嘯,滲出的汁液在磚麵蜿蜒成蛛網般的毒線,朝她足尖蔓延。

盲女的銀鈴曲調突變,如泣如訴。樂安忽覺頭頂氣壓驟沉,抬頭見老槐樹的氣根正編成巨網罩下,每根須蔓都沾著黏膩的毒涎。她旋身將沐榮撲倒在地,飛鏢甩手釘入氣根節點,借力翻滾時瞥見盲女白綾下眼瞼顫動——不是眼瞳的轉動,而是某種蠱毒在皮膚下浮動。

“樂安姑娘!”禁軍甲胄的銀光從巷尾撞來,典正的長槍掃斷纏向沐榮的夕顏花莖,正在附近辦差的他聽到動靜,聞聲而來。他的槍杆在掌心旋出銀弧,槍纓上的銅鈴與盲女銀鈴共振,地麵青磚應聲開裂。盲女指尖劃過白綾,地下紫藤根須破土而出,如鋼鞭抽向典正麵門。他沉腰收槍,槍尖挑飛紫藤的瞬間,毒汁濺在甲胄上騰起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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