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密探窺探到盧二爺的營帳來了神秘人,便快馬加鞭,一路狂奔回全州城。馬蹄聲在寂靜的街道上格外刺耳,驚起了幾隻夜梟,撲棱棱地飛向黑暗深處。
全州王府內,燭火搖曳。全州王身披厚重的風衣,臉色蒼白如紙,卻強撐著走到懸掛在牆上的輿圖前。他渾濁的目光死死盯著望仙坡的位置,又緩緩移向與夏國接壤的邊境,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立淵這孩子,究竟在打什麼主意?”他喃喃自語,聲音裡滿是疑惑與不安。
陳之喜站在一旁,神色凝重:“父王,即便淵兒不下令,我也會將長槍騎兵調回。盧二爺此番來勢洶洶,兵鋒正盛,咱們不得不防。況且,靈兒剛剛來信,說淵兒正領著潯州軍馳援餘州,如今全州孤立無援,若不加強防備,後果不堪設想。”
全州王緩緩搖頭,蒼老的手指用力點著輿圖上夏國邊境的位置:“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一旦長槍騎兵從邊境撤回,夏國那陳兵邊境的精銳,隨時都能長驅直入!到時候,全州腹背受敵,才是真正的危局!”
陳之喜卻胸有成竹,語氣堅定:“父王不必憂心。淵兒來信說,吳國與夏國的盟約尚未破裂,夏國投鼠忌器,暫時不敢輕舉妄動。而且,他已下令西州做好作戰準備,就算夏國敢來,也有一戰之力!”
全州王長歎一聲,目光中滿是憂慮:“但願如此吧......可這局勢瞬息萬變,誰又能說得準呢?”他轉過身,望著窗外的夜色,仿佛能透過黑暗,看到望仙坡上那即將爆發的戰火。
與此同時,在望仙坡的營帳內,盧二爺正與火先生商議著細節。而在全州城外,那支軍隊加快了腳步,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黑暗中醞釀。
東都行館內燭火昏黃,文宣伏案整理文書,狼毫筆尖懸在半空中,墨滴在宣紙上暈開一朵深色雲紋。樂安第三次掀開錦簾張望,簷下廊柱間,兩個戴著笠帽的身影正裝作閒談,腰間的佩刀卻暴露了他們的身份。
"大人,鄴國的暗樁跟得太緊了。"樂安攥緊腰間軟劍,"今晨海州急報,鄴國騎兵已在邊境結營三次,這分明是備戰征兆,莫非我們散布太子與東海王不和的消息......不起作用?"
"他們不過是在虛張聲勢。"文宣將文書整齊疊起,燭火映得他眼底泛起冷光,"鄴皇生性多疑,邊境異動不過是投石問路。"他忽然抬眼,望向窗外晃動的樹影,"去信東海,讓那邊的人把商船遇襲的戲碼再演得逼真些,最好鬨到驚動沿海百姓。"
樂安正要應聲,文宣卻抬手製止。他從袖中抽出一卷泛黃的密信,字跡被水漬暈染得模糊:"還記得三日前送來的密報嗎?東海王的側妃是吳國舊臣之女。"
樂安瞳孔微縮:"您是說......"
"明日朝會,這封信會出現在太子書房。"文宣將信紙湊近燭火,火苗貪婪地吞噬著邊角,"鄴國禦史台有位言官,與太子幕僚私交甚篤。隻需透露半句"東海王與吳國暗通款曲",再加上這封似是而非的密信......"
窗外突然傳來瓦片輕響,樂安瞬間拔劍出鞘。文宣卻慢條斯理地將最後一角信紙投入火盆,看著灰燼飄向帳頂:"告訴暗衛,放他們回去報信。"他轉身望向地圖上鄴國都城的標記,指尖重重劃過太子與東海王的封地交界線,"讓鄴國的兩位殿下,嘗嘗被人架在火上烤的滋味。"
穎陽軍帳內燭火搖曳,鎮南王如宗將狼毫狠狠擲在沙盤上,墨跡在梁國疆域圖上洇開,恰似一道猙獰傷口。帳外秋雨敲打著帳篷,混著遠處傳來的更鼓聲,更添幾分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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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都密探傳來急報,太子已撤換三個州府知府,禦史台半數言官聯名彈劾我部將貪墨!"親衛單膝跪地,呈上染著水漬的密信,"工部尚書之子突然外放,分明是要截斷我軍糧草通道!"
如宗猛地踹翻案幾,青銅酒樽砸在地上發出刺耳聲響。他脖頸青筋暴起,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好個如寧!平日裡裝得仁慈寬厚,如今竟在背後磨刀霍霍!"
帳內將領們頓時騷動起來。先鋒將軍拍案而起:"王爺!與其坐以待斃,不如點齊五萬鐵騎殺回西都,清君側!"這話引得眾人紛紛附和,帳內響起此起彼伏的拔刀聲。
"都給我閉嘴!"如宗怒吼一聲,抓起案上的劍鞘狠狠砸在地上。他踉蹌兩步扶住沙盤,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吳國大軍就在邊境屯兵,我若擅自撤軍,便是置梁國安危於不顧!"
他大口喘著粗氣,胸膛隨著怒火起伏,"隻怕我前腳剛走,後腳潁陽就成了吳國的囊中之物。到那時,朝堂上那些老狐狸,定要將"通敵叛國"的罪名扣在我頭上!"
帳內陷入死寂,唯有秋雨沙沙作響。如宗癱坐在虎皮椅上,目光空洞地望著帳頂。油燈忽明忽暗,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在牆壁上扭曲變形。良久,他緩緩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傳令下去,密切監視西都動向。再派人去邊境,給我盯緊吳國軍隊,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來報!"
夜深了,如宗獨自坐在帳內,凝視著沙盤上的小旗。
窗外,秋雨依舊,寒意更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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