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前一日的晨陽,終於把青溪鎮殘留的積雪曬化了。清微堂的木窗敞開著,風裡帶著股濕潤的土腥氣,混著後院新抽的草芽香——阿依慕正蹲在廊下,把曬乾的至陽草剪成寸長,混進糯米粉裡,準備蒸成能扛餓的草糕,給護心隊帶去秘境當乾糧。
“二狗哥,草糕要放多少糖啊?”阿依慕回頭喊,手裡的木勺還沾著粉,“放少了怕你們吃不慣,放多了又怕招蟲子。”
陳二狗正趴在堂屋的木桌上,用桃木筆在黃紙上畫“鎮水符”,聞言頭也不抬:“多放!小爺抗糖!再說秘境裡全是陰煞,甜的能壓邪,蟲子也不敢靠近至陽草!”他畫完最後一筆,符紙泛出淡紅,往桌角一扔,“搞定!這符夠我們貼滿木筏了!”
蘇若雪坐在一旁,正用細麻繩把護心鏡的碎片串起來——之前林九走時留了三塊碎片,現在串成鏈,分給陳二狗、青溪各一塊,“鏡碎片能感應彼此位置,萬一在秘境走散,還能靠碎片找回來。”她剛把碎片鏈遞給青溪,護心鏡突然在桌角“嗡”地一聲,鏡麵泛出急光,邊緣的水紋瘋狂轉動,像是感應到了遠方的魂息。
“是林九的傳信!”青溪立刻站起來,雙生幡的淡綠光往護心鏡飄去,幡麵的木紋與鏡光共鳴,“他之前說會用護心劍的魂息引符,現在鏡有反應,符應該快到了!”
話音剛落,堂外的老槐樹上,突然落下張黃紙——紙角係著根細小的鬆針,是茅山特有的“引魂鬆”,針上還沾著點至陽草汁,黃紙在空中打了個旋,穩穩落在蘇若雪掌心。正是林九的傳信符,紙上的字跡用朱砂混鬆脂寫就,筆畫間泛著淡金,是借了護心劍的魂息,能防蟲蛀、抗陰煞。
“快看看!林九說秘境在哪!”陳二狗湊過來,替劫血鏈在腕上輕顫,星芒印記往符紙飄,像是也急著知道消息。
蘇若雪展開符紙,字跡清晰有力,帶著林九特有的沉穩:“若雪、二狗、青溪:查遍茅山古籍,終得龍門秘境真址——不在青溪河上遊,而在黃河壺口瀑布下的暗洞。暗洞隻在驚蟄之日辰時開,需乘桃木筏入內,筏身需塗至陽草汁與朱砂,防洞壁陰煞侵蝕。附手繪地圖一張,標秘境三處險地:一曰煞氣潭,潭水含陰水煞,需純陽血或至陽草繩渡之;二曰迷魂陣,陣眼藏於岩壁,需護心鏡照顯陣紋,方可得路;三曰靈藥園,園外有血河教殘咒,需雙魚玉佩的水脈氣破之,園內龍髓草旁伴護草傀儡,勿用蠻力。玄清師兄已在壺口設臨時據點,備妥桃木筏,你們可於驚蟄前一日抵達,共商入洞之策。”
符紙末尾,果然附著張巴掌大的手繪地圖——用炭筆勾勒,黃河的河道畫得粗重,壺口瀑布處用紅圈標出,暗洞入口旁寫著“辰時開,申時閉”;洞內路線用虛線標注,煞氣潭畫著波浪紋,旁注“陰水煞,忌銅器”;迷魂陣畫著八卦形,旁注“需鏡光顯紋”;靈藥園畫著草葉形,旁注“玉佩引門”,每個標記都簡單明了,卻透著細心。
“他娘的!原來之前找錯地方了!”陳二狗拍了下桌子,符紙都震得跳了跳,“虧小爺還在青溪河上遊轉了三圈,感情秘境在黃河邊!”他搶過地圖,往清微堂正牆的木板上貼——木板是之前老周特意釘的,用來掛地脈圖,“貼在這!讓大夥都看看,小爺倒要看看,什麼煞氣潭、迷魂陣,能難住護心隊!”
青溪走過去,用指尖拂過地圖上的煞氣潭標記,雙生幡的淡綠光在標記上掃了掃,“陰水煞比龍池寒泉的煞氣更烈,普通至陽草可能不夠,得用你的替劫血混草汁,塗在木筏邊緣,才能擋住潭水侵蝕。”她往陳二狗腕上的血鏈看,“你之前存的血夠嗎?不夠的話,我們可以提前用桃木針取些,用瓷瓶存著,到時候直接用。”
“夠!小爺的血勁足!”陳二狗拍了拍胸脯,“上次去塞北,小爺用了半瓶血就破了雪怪,這次備兩瓶,彆說煞氣潭,就是煞氣河,小爺也能趟過去!”
蘇若雪這時注意到地圖角落還有行小字,是用淡紅寫的,不仔細看幾乎發現不了:“‘靈藥園傀儡,認水脈氣,雙魚佩可安’。”她往陳二狗頸間的玉佩看,“林九特意標這個,是說護草傀儡不會攻擊帶玉佩的人,我們到了靈藥園,隻要你帶著玉佩靠近,傀儡就不會動手,省得浪費力氣。”
“還是林九細心!”阿依慕端著草糕走進來,把盤子放在桌上,“我剛蒸好的草糕,你們嘗嘗,裡麵加了朱砂粉,能扛餓還能擋小煞。”她往地圖上的壺口瀑布看,“我給你們縫了個布囊,裡麵裝著針線和小塊桃木片,萬一木筏破了,能用桃木片補,針線也是用至陽草纖維做的,能粘住木縫。”
老周這時也趕來,手裡捧著個木盒,裡麵是剛做好的桃木釘——釘身刻著鎮水紋,頂端塗了朱砂,“這是給木筏加固用的,壺口的水流急,木筏容易被暗礁撞壞,把桃木釘釘在筏邊緣,能抗撞還能擋煞。”他往地圖上的迷魂陣看,“迷魂陣的陣眼藏在岩壁,護心鏡照顯陣紋時,可能需要有人在筏上穩住鏡光,我建議若雪負責這個,她對鏡的掌控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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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問題。”蘇若雪點頭,把護心鏡拿出來,鏡麵映出地圖的迷魂陣,“我可以提前練一練,用鏡光在岩壁上顯簡單的陣紋,到時候不會手忙腳亂。”
青溪這時從懷裡掏出馬乘風的趕屍秘術手冊,翻到“渡河辨煞”一頁,“手冊裡記著,黃河的陰煞多藏在漩渦裡,入洞時要避開水麵的黑漩渦,那些是煞氣聚集的地方,木筏進去就會被卷翻。玄清師兄在壺口設了據點,應該會幫我們探好水路,我們到了隻需跟著他的指引走。”
眾人圍在地圖旁,你一言我一語,把每個險地的應對辦法都捋得清清楚楚:陳二狗負責破煞氣潭純陽血+至陽草繩)、護靈藥園雙魚玉佩安傀儡);蘇若雪負責破迷魂陣護心鏡顯陣紋)、掌鏡探路;青溪負責護木筏雙生幡擋散煞)、辨地脈防走岔路);老周和阿依慕留守據點,負責接應,若有緊急情況,用鏡碎片傳信。
“驚蟄還有三天,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去壺口!”陳二狗拍板,把桌上的鎮水符收進布包,“木筏玄清師兄備好了,我們帶夠草糕、符紙、血瓶就行,爭取提前一天到,跟林九碰個頭,把細節再對對。”
阿依慕趕緊去收拾行李,把草糕裝在油紙包裡,塞進陳二狗的布包,又把桃木片、針線包放在最外層,“路上小心,遇到陰煞彆硬拚,用符紙先擋著,等林九他們來幫忙。”她往陳二狗頸間的玉佩摸了摸,“這玉佩彆丟了,不僅能破靈藥園的咒,還能護著你魂脈。”
“放心!小爺把它當命護著!”陳二狗把玉佩塞進衣領,貼著皮膚,“等小爺采回龍髓草,治好林九的魂脈,再跟你好好在青溪鎮過日子,再也不跑這麼遠了。”
青溪和蘇若雪也開始收拾法器:青溪把雙生幡裹好,放進竹籃,還帶了包至陽草籽,萬一遇到散煞,撒一把能擋一陣;蘇若雪把護心鏡碎片鏈係在腕上,又裝了瓶符水,是用至陽草和鬆針煮的,能臨時補鏡的靈氣。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護心隊就出發了。老周和阿依慕送他們到鎮口,老周往陳二狗手裡塞了張地脈符,“這符能感應黃河的水脈,要是走岔路,符會發燙,你們跟著符的指引走,就能到壺口。”阿依慕又遞上塊熱乎的草糕,“路上吃,彆餓著。”
陳二狗接過草糕,咬了一大口,甜意混著草香在嘴裡散開:“放心!小爺肯定把龍髓草帶回來!”他揮揮手,跟著蘇若雪、青溪往黃河的方向走,替劫血鏈在腕上輕輕晃,頸間的玉佩貼著皮膚,暖暖的,像是在為他們指路。
走了約莫兩日,黃河的轟鳴聲漸漸傳來。越靠近壺口,空氣裡的水腥氣越重,還帶著股淡淡的陰煞味——是瀑布下的暗洞散出來的。遠遠地,就能看到玄清師兄在岸邊的據點,是幾間臨時搭的茅草屋,屋前停著三艘桃木筏,筏身塗著淡紅的至陽草汁,在陽光下泛著光。
“玄清師兄!”陳二狗率先喊,揮手往據點跑。玄清聽到聲音,從屋裡出來,手裡還拿著張地圖,正是林九畫的那張,隻是上麵多了些標注,是他探水路時記的暗礁位置。
“你們來了!”玄清笑著迎上來,把地圖遞過去,“林九去附近的山澗采至陽草了,說要給木筏再塗一層草汁,讓它更抗煞。你們先歇會兒,等他回來,我們再商量入洞的細節。”
蘇若雪接過地圖,往新增的標注看,都是用朱砂畫的小三角,旁注“辰時過,申時險”,“這些是暗礁的時辰變化?”
“對。”玄清點頭,“壺口的水流隨時辰變,辰時暗礁最淺,最適合入洞;過了午時,暗礁會被水淹沒,容易撞筏;申時後洞就關了,進不去。我們必須在辰時準時入洞,才能安全到秘境。”
青溪往桃木筏看,筏身的草汁還很新鮮,筏上還綁著根桃木槳,槳上刻著鎮水紋:“這筏很結實,應該能扛住煞氣潭的陰水煞。”
“林九特意讓我選的老桃木,密度大,抗腐,還能聚陽。”玄清說,“他還煮了些鬆針湯,等下你們喝一碗,能驅寒,還能感應水脈,萬一在洞裡遇到水煞,身體會提前發熱預警。”
正說著,林九的身影從山澗方向走來,手裡捧著捆新鮮的至陽草,草葉上還沾著露水:“你們來了!我剛采的草,正好給木筏補塗一層。”他看到陳二狗,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聽說你畫了不少鎮水符?正好,等下我們把符貼在筏尾,能擋後麵的散煞。”
陳二狗咧嘴笑了,從布包裡掏出符紙:“小爺畫了五十張!夠貼滿三艘筏了!他娘的煞氣潭、迷魂陣,小爺倒要會會它們,看看它們能有多厲害!”
林九笑著點頭,往地圖的靈藥園看:“龍髓草就在靈藥園的最裡麵,被護草傀儡圍著,不過有雙魚玉佩在,傀儡不會動手。我們入洞後,先渡煞氣潭,再破迷魂陣,最後去靈藥園,爭取在申時前出洞,彆誤了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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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圍在桃木筏旁,開始給筏補塗草汁、貼符紙。林九和玄清塗草汁,陳二狗貼符,蘇若雪和青溪檢查筏上的法器,陽光灑在黃河上,泛著金閃閃的光,瀑布的轟鳴聲裡,竟透著股期待的氣息——龍門秘境的險地雖多,但護心隊的人聚在一起,有彼此為伴,有法器在手,有星辰與地脈為證,再凶險的路,他們也敢闖。
陳二狗貼完最後一張符,拍了拍筏身,桃木發出“咚咚”的響,結實得很:“好了!這筏比小爺的血鏈還結實!明天辰時,我們就入洞!讓秘境看看,護心隊可不是好惹的!”
林九看著他,又看了看身邊的蘇若雪、青溪,眼神裡滿是堅定:“明天,我們一起入洞,一起找龍髓草,一起平安回來。”
夕陽落在黃河上,把水麵染成了橙紅色。三艘桃木筏並排停在岸邊,筏身的草汁和符紙在餘暉裡泛著淡紅,像是在為明天的秘境之行蓄力。護心隊的人們坐在茅草屋裡,喝著鬆針湯,聊著入洞的細節,笑聲混著瀑布的轟鳴,在黃河岸邊回蕩——終局之戰的關鍵一步,即將在驚蟄之日的壺口瀑布下,正式開啟。這一章圍繞林九傳信展開秘境籌備,既延續了前章的團隊羈絆與道術鋪墊,又通過險地分析、法器準備等情節深化“護心隊同心破險”的核心。接下來可圍繞驚蟄入洞後的首關“煞氣潭”展開,描寫木筏渡潭時的陰水煞突襲、陳二狗純陽血破煞的驚險場景,同時埋下迷魂陣的陣紋伏筆,讓劇情更具張力。你是否想繼續推進入秘境後的情節,或是對現有細節做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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