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後的深夜,青溪鎮的空氣裡還裹著雪粒的清寒,卻比白日裡更透亮——棉絮似的雲全被夜風卷走了,夜空像塊潑了濃墨的藍綢,綴滿了碎鑽似的星辰,連銀河都看得真切,最顯眼的是北鬥七星,勺柄斜斜指向護心祠的方向,光紋比往常亮了數倍,像是在牽引著什麼。
陳二狗裹緊了粗布棉襖,跟在蘇若雪和青溪身後,踩著積雪往護心祠走。雪被踩得“咯吱”響,腳印深深淺淺印在青石板上,很快又被夜風拂來的細雪蓋了層薄白。“他娘的這雪後星星就是亮,小爺在鎮上活了這麼大,頭回見北鬥這麼清楚。”他抬頭撓了撓頭,頸間的陰陽雙魚玉佩突然泛了點溫意,貼著皮膚不涼了。
蘇若雪走在中間,手裡還攥著鬼璽,印璽的沙紋比在清微堂時更活躍,細流似的紋路裡泛著淡金,像是在跟著天上的星辰節奏跳動。“雪後地脈陽力最清,星辰的靈氣能順著地脈滲下來,所以北鬥才這麼亮。”她往護心祠前的空地方向指,“你看,林九和玄清布的北鬥陣,陣眼也亮了。”
三人走近了才看清,護心祠前的空地上,七塊至陽石之前立碑剩下的石料)按北鬥七星的方位埋著,正是半月前林九和玄清為鎮地脈布的“七星定脈陣”。此刻每塊石頭的頂端都泛著淡白的微光,像七顆小星,微光順著石縫裡埋的至陽草繩,連成了一道淡金色的脈絡,正好與天上的北鬥七星勺形重合,連勺柄的朝向都分毫不差。
“這陣還真能跟星星對上?”陳二狗蹲下來,指尖碰了碰最靠近祠門的“天樞”位至陽石,石麵溫溫的,微光順著指尖往他掌心鑽,竟與頸間玉佩的溫意融在了一起。
青溪站在“天權”位旁,雙生幡被夜風拂得輕輕晃,幡麵的淡綠光突然亮了些,與陣眼的微光纏在了一起。“這陣本就是借星辰之力定地脈的,雪後星辰靈氣足,自然會呼應。”她翻開隨身帶的《茅山星脈錄》,書頁上畫的北鬥陣圖,此刻竟也泛著淡光,圖上的脈絡與地上的陣、天上的星,形成了三重呼應,“書上說,‘七星同輝,地脈永寧’,這是好兆頭,說明我們開春去秘境,地脈不會出岔子。”
話音剛落,陳二狗頸間的雙魚玉佩突然“嗡”地一聲,兩塊碎片同時亮了——淡紅的光從魚紋裡滲出來,順著他的脖頸往下淌,落在地上的“天璣”位陣眼上。陣眼的微光瞬間暴漲,順著草繩傳到其他六塊石頭,七塊至陽石的光突然連成了一道完整的勺形光帶,直往天上的北鬥七星衝去!
“玉佩咋也跟著鬨?”陳二狗趕緊按住頸間的玉佩,卻感覺到碎片在發燙,像是有股靈氣要衝出來。他剛想說話,蘇若雪手裡的鬼璽也動了——印璽突然從她掌心浮起來,懸在“玉衡”位陣眼上方,沙紋瘋狂轉動,淡金的光從紋絡裡噴薄而出,與陣眼的光帶纏在一起,竟在半空中凝成了一道更粗的光繩,也往北鬥的方向去。
青溪的雙生幡這時也徹底亮了,淡綠的光從幡麵湧出來,順著她的指尖往“搖光”位陣眼流,幡杆上的木紋與陣眼的光融在一起,第三道光繩也升了起來——紅、金、綠三道光繩在半空中交彙,擰成了一道三色光帶,像條發光的綢帶,一端連著地上的七星陣,一端連著天上的北鬥七星,把護心祠、三人,還有整片青溪鎮的夜空,都連在了一起。
陳二狗看得愣住了,替劫血鏈在腕上輕輕顫動,星芒印記的紅光與玉佩的光融在一起,竟也成了光帶的一部分。“他娘的……這也太神了!小爺的血鏈和玉佩,竟跟星星連上了!”
蘇若雪也睜大了眼,護心鏡從懷裡滑出來,鏡麵自動映出天上的北鬥,鏡光與三色光帶呼應,竟在鏡中顯出了龍脊峽的輪廓——正是開春要去的龍門秘境入口,“是星辰靈氣在指引我們!這光帶不僅是呼應,還是在為我們開春的秘境之行指路!”
青溪站在光帶中間,雙生幡的綠光圍著她輕輕轉,她抬頭望著天上的北鬥,又看了看身邊的陳二狗和蘇若雪,眼神裡滿是溫柔與堅定。夜風拂起她的衣角,與光帶的三色交織在一起,像是為她鍍了層光暈。“不管以後遇到什麼,我們都會像現在這樣在一起。”她的聲音很輕,卻被夜風清清楚楚送到兩人耳中,“有星辰為證,有地脈為憑,有彼此為伴,再凶險的秘境,再厲害的邪祟,我們都能一起扛過去。”
陳二狗回過神,撓了撓頭,卻沒了往日的痞氣,眼神裡滿是認真:“青溪說得對!小爺以前總覺得自己能扛一切,現在才知道,有你們在,比啥都強。以後不管是去秘境采草,還是去東海找銅鏡,小爺都跟你們一起,絕不落下!”
蘇若雪也笑了,伸手握住陳二狗的手腕,又碰了碰青溪的幡杆,三人的手通過光帶連在了一起——她的掌心貼著陳二狗腕上的血鏈,青溪的指尖搭在她的手背上,三色光帶的靈氣順著他們的指尖流動,竟在三人眉心都映出了一點微光:陳二狗的是紅血鏈之光),蘇若雪的是金鬼璽之光),青溪的是綠雙生幡之光),與光帶的顏色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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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三魂共鳴’。”蘇若雪輕聲說,護心鏡的光映在三人臉上,“林九的醫書裡提過,心意相通、魂脈相近的人,在星辰靈氣加持下會有這種共鳴,以後就算分開,也能通過魂息感應到彼此的安危。”
三人站在護心祠前,任由三色光帶圍著他們轉,任由北鬥的星光灑在身上。護心祠的新碑在光帶旁泛著淡金,碑上英烈的生平字跡也隱約亮了,像是在回應著他們的約定;清微堂的方向傳來隱約的犬吠,混著夜風的輕響,竟一點不破壞這寧靜的氛圍,反而讓整個青溪鎮都顯得格外安穩。
過了約莫半炷香的時間,天上的北鬥七星微微西移,光帶的靈氣才漸漸弱了。雙魚玉佩落回陳二狗頸間,鬼璽飄回蘇若雪掌心,雙生幡的綠光也收了回去,隻有地上的七星陣還泛著淡白的微光,像在為他們留下最後的印記。
“該回去了,雪地裡待久了,彆凍著。”蘇若雪率先邁步,鬼璽的沙紋已恢複平穩,卻比之前更溫潤了。
陳二狗和青溪跟在她身後,往清微堂走。雪又開始下了,細雪落在他們的肩頭,卻沒之前那麼冷——光帶的靈氣還留在他們體內,暖暖的順著血管流動。“開春去秘境前,我們得把‘三魂共鳴’再練一練。”陳二狗突然說,“萬一在秘境走散了,也能快點找到彼此。”
青溪點頭:“我明天就去翻馬兄的手冊,看看有沒有加強共鳴的法子。蘇若雪也可以用護心鏡幫我們校準魂息,讓共鳴更穩。”
蘇若雪笑著應下:“好,我們一起練。對了,明天還要告訴林九和玄清今晚的事,他們肯定會高興——星辰呼應是吉兆,說明我們開春的秘境之行,定會順利。”
三人的腳印再次印在積雪的青石板上,這次卻比來時更整齊,更堅定。夜空的北鬥還在亮著,護心祠的七星陣還在泛著微光,整個青溪鎮都在雪與星的守護下,沉睡著,等待著開春的到來,等待著護心隊新的征程。
走到清微堂門口時,陳二狗突然回頭往護心祠的方向看——三色光帶消失的地方,竟有顆小小的流星劃過夜空,正好落在北鬥的勺柄方向。“是流星!”他指著夜空,“小爺聽說,流星劃過的時候許願會靈驗!小爺許願,以後我們護心隊永遠在一起,青溪鎮永遠安穩!”
蘇若雪和青溪也回頭看,流星的尾跡還在夜空留著淡淡的光。“我也許願,”蘇若雪輕聲說,“願定魂珠能治好林九的魂脈,願我們能順利找到東海銅鏡,願血煞分體再也不能危害人間。”
青溪笑著點頭:“我許願,願碑上的英烈能安息,願孩子們能在青溪鎮安穩長大,願我們永遠記得今日的約定,永遠守護著這片土地。”
流星的尾跡漸漸散去,夜空又恢複了之前的寧靜。三人站在清微堂門口,互相看了看,都露出了笑意。雪還在下,卻不再寒冷;夜還很深,卻充滿了希望。
他們知道,開春的龍門秘境還等著他們,東海的銅鏡還等著他們,血煞分體的威脅還沒解除,但隻要他們像今夜這樣,以星辰為證,以彼此為伴,就沒有跨不過的難關,沒有守不住的家園。
清微堂的燈還亮著,阿依慕之前送來的薑湯還溫在火盆邊。三人推開門走進去,炭火的暖意撲麵而來,與身上殘留的星辰靈氣融在一起,竟比任何時候都更暖。護心隊的故事,還在繼續;終局之戰的序幕,已在星辰的見證下,悄悄拉開了一角——而他們,已做好了準備,迎接屬於他們的挑戰,迎接青溪鎮真正安寧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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