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風平浪靜,沒見血光。
知府楊靜濤派出了大批捕快,配合本城的城防衛滿大街巡邏。
李正峰又碰上了楊寶。那家夥騎著快馬,帶著四個徒弟,兩邊打了個照麵。
楊寶規規矩矩行禮:“學生見過李大人。”
“免禮,今晚辛苦楊兄弟了。”
李正峰客氣道。
楊寶臉上帶笑:“守護家鄉父老,是楊家子弟分內的事,義不容辭。”
老百姓看見楊家弟子露麵,心裡頓時踏實不少。
有人招呼朋友去酒樓:“楊家都來了,還怕個鳥?”
“就是就是,有楊家鎮場子,天王老子來了也得夾著尾巴!”
一個楊家弟子笑容滿麵地向四周抱拳:“承蒙鄉親們看得起,楊家必定豁出去乾!”
“不過百密難免一疏,各位還請多加小心,要是有啥不對勁,千萬扯開嗓子喊救命!”
街坊鄰居樂嗬嗬應著,楊家弟子們結伴走了。
林胡咂咂嘴:“正峰,咱玄鏡司……好像沒啥威風啊?”
李正峰道:“這不挺好?玄鏡司的活兒就是保一方平安,既然有本地地頭蛇出力,咱們擔子也輕點,好事兒。”
兩人正在廣大府街上溜達著巡視,一個叫達春的漢子火急火燎找來,老遠就揮手。
林胡招呼道:“大蠢!啥事兒?”
達春一臉苦笑:“見過李大人、見過林爺。那個……林爺啊,卑職叫達春,不是大蠢的,勞您費心記一下……”
“知道知道,到底啥事,大蠢?”
達春沒轍了:“又有人來送信了!我們扣下了送信的,請二位回去瞧瞧。”
李正峰精神頭一下子就上來了:“走!”
吳瑩瑩待在駐點裡嗑南瓜子,見他們回來,搖搖小腦袋:“不是這人,跟他沒關係。”
李正峰問:“你能知道那人跟他沒關係?這你也能感覺出來?”
吳瑩瑩笑嘻嘻:“當然了,我在他們身上留了點記號嘛。”
李正峰越發覺得吳永這閨女不簡單,莫非是懂點掐算的功夫?
送信的是個乞丐,被扣下後早嚇癱了,一看李正峰是千戶大老爺,腦袋磕得咚咚響:
“官老爺饒命啊!小的啥壞事也沒乾,就混口飯吃……”
李正峰從桌上端了盤點心遞過去:
“老哥彆怕,玄鏡司不是吃人的老虎洞。本官知道你清白,就想問問這信打哪兒來的?”
乞丐那眼珠子都快粘在點心上了,使勁兒咽口水:
“回官老爺,是個戴鬥笠的小年輕給的,還賞了小的十個銀元,說這信對官老爺有大用,讓小的趕緊送來。”
李正峰拆信一看,內容立刻吸引了他——
千戶李大人親啟:
小人一介賤民。
昔日懵懂,受惡人蠱惑,為惡人做事,並被人在身上種下了蠱。
如今隻求活命。
若大人願為小人解蠱,小人願為細作,潛入惡人之中,供大人驅策。
若大人應允,請賜這乞兒一頓飽飯,令其在駐點門口飽食。
大人若如此,小人必於半個時辰內登門拜見。
落款:賤人。
看過信,李正峰當機立斷:“給這位兄台一隻燒雞一壺酒,讓他在駐點門口吃好喝好。”
林胡捂著胸口囁嚅:“燒、燒雞?哪有燒雞?”
李正峰道:“本想讓你去買,看你這樣子,你身上就有!”
他伸手往林胡懷裡一掏,果然掏出個嚴嚴實實的油紙包,打開正是隻燒雞。
乞丐千恩萬謝,蹲在門口大吃起來。
不多時,駐點西北角翻進個人,剛落地就被彭誌和另一個手下一左一右架起,拖進了公堂。
李正峰打量來人:頭大臉平鼻根塌,小眼高顴骨。
吳瑩瑩衝他點點頭,笑嘻嘻問那青年:
“你就是被下蠱的人,你是誰?”
青年麵如死灰。
李正峰一拍桌案:“堂下之人,你可是那‘賤人’?”
青年平靜道:“回大人,小人正是。”
李正峰問:“姓甚名誰,何方人士,一一報來。”
青年道:“小人越明,非中原人士,生於大越,長於嶺南郡。”
“家父越季,乃中原漢人,是一個商人。”
“約莫三十多年前,他隨隊伍去大越行商出塞行商,遭盜匪劫掠。”
“因他通漢語、越人的話語,又懂行商,盜匪留他性命,命其教導那些大越盜匪漢文漢語以備行商。”
“家母乃大越女人。小人出生後,家父便教導中原語言文化,盼我能南下認祖歸宗。”
“然他想得太過簡單。這些年大越與朝廷雖罷兵,百姓間仇怨依舊。”
“小人自交趾入關,越往北行,越受輕鄙,便是漢人乞丐也能辱我一聲‘賤人’。”
“小人當時年少氣盛,一次受辱後與潑皮廝打,寡不敵眾,險喪性命,幸被一位張姓公子所救。”
“小人有眼無珠,以為張公子乃真君子,他待我禮遇有加,小人感恩,為其護衛。”
“後來方知,此人來曆神秘,竟與大越人相關,於中原活動,實為結交天下豪傑,以圖奪回嶺南郡!”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李正峰點頭:“嗯,接著編。”
越明急道:“大人若不信,小人可立血誓!小人若有半句虛言……”
“行行,信你,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