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花村,玄鏡司駐點公堂內。
“哎喲喂!”
賴銀嚎叫一聲,眼淚嘩嘩地,噗通就跪地上了。
李正峰擰著眉毛:“下頭跪著的是誰啊?敢在公堂上雞貓子鬼叫?林胡,嚷嚷公堂該咋辦?”
“打三十板子!”
“算了算了,本官心軟,不愛見血。賞他三十個大嘴巴子吧。”
李正峰說得跟點菜似的輕鬆。
林胡一把薅住賴銀的脖領子,紮了個穩穩的馬步,掄圓了膀子,“劈裡啪啦”就是一通大耳帖子……
看熱鬨的鄉親們全都傻眼了。有人壓著嗓子嘀咕:
“這位官老爺……莫不是那個頂有名的張添?”
“這麼年輕,這麼威風,十有八九是他!”
“可張添不是在北邊當縣太爺嗎?咋跑到咱這犄角旮旯來了?”
嘰嘰喳喳聲中,幾個老頭連滾帶爬擠了進來,撲通跪下:
“大人開恩啊!手下留情啊!”
“大人高抬貴手!他們不知道您是誰,彆下這麼狠的手啊?”
吳景也趁機抬頭:“李大人!林誌豪指揮使大人向來菩薩心腸,最討厭嚴刑峻法!”
“您這麼收拾老百姓,不是跟林大人的教導擰著來嗎?”
李正峰冷冰冰道:“那是因為林大人不曉得,你們膽大包天,竟敢用那‘逆天改命’的邪門歪道,禍害我朝未來的讀書苗子!”
吳景嘴角抽了抽,硬撐著裝糊塗:
“大人這話……小的聽不明白!”
李正峰抬手讓林胡停手,問道:
“行,我問你,賴彬那孩子是怎麼變傻的?”
吳景道:“是……是跟小夥伴玩鬨,不小心從樹上栽下來,磕壞了腦瓜子……”
“放屁!”
李正峰厲聲嗬斥,
“少扯這些鬼話!蒸糕賴!你滾出來說!賴彬到底是怎麼傻的?”
蒸糕賴哆哆嗦嗦爬出來跪下:“回、回稟青天大老爺,草民草民,草民草民……”
李正峰道:“彆哆嗦。本官先給你提個醒:玄鏡司是武帝爺親手設下的衙門!騙玄鏡司,就是糊弄武帝爺!知道糊弄武帝爺是啥下場嗎?”
蒸糕賴腦袋搖得像撥浪鼓,臉白得像剛刷的牆。
李正峰站起身,手撐著桌案,身子往前探,一字一頓,聲音冷得掉冰碴:“誅!十!族!”
蒸糕賴嚇得魂兒都飛了,爛泥似的癱在地上,驚恐地看著李正峰,猛地又爬起來磕頭嚎哭:
“我家小子……是被人打傻的啊!有人打他!好多人……有十好幾個小子打他!”
“都有誰?”李正峰緊追著問。
蒸糕賴哆嗦著報了十個半大小子的名字。
林胡帶著兩個小番役,像陣旋風似的衝出去,沒一會兒就把十個小子拎小雞似的提溜了回來。
大的十二三,小的才十歲出頭,也就是說兩年前打人時,最小的才七八歲。
這幫小子平時仗著家裡橫慣了,這會兒進了公堂,看見自家長輩全跪著,還有個黑塔似的林胡惡狠狠盯著。
早嚇得魂兒都沒了,哭爹喊娘地往老頭們身邊鑽:“爺爺!”“二叔公!”
審這些小崽子太簡單了。
林胡牛眼一瞪,他們就嚇得尿了褲子,像倒豆子似的全禿嚕出來了。
雖然村裡人大多曉得咋回事,可親耳聽見這幫小子招供,還是氣得牙根癢癢。
李正峰走下公堂:“賴彬滿肚子墨水,聰明絕頂,本該是朝廷的頂梁柱!”
“結果呢?讓你們幾個鄉下野小子打成了傻子!知道朝廷損失多大嗎?”
他冰涼的眼神掃過那幾個小子。
賴家族長跪爬上前:“求大人開恩啊!他們……他們還是不懂事的娃娃啊,當年……”
“打住!”
李正峰眉頭擰成疙瘩,
“他們是娃娃,賴彬就不是娃娃?我給他們開恩?他們當年對賴彬心慈手軟了嗎?”
賴家族長咬牙道:“那大人想咋樣?”
李正峰道:“天理昭昭!欠債還錢,欠命償命!他們十個把賴彬打傻了,本官就把他們十個也打傻!這才叫公平!”
他對林胡點點頭。
林胡往手心呸呸吐了兩口唾沫,搓了搓,抄起他那根沉甸甸的流星錘!
十個小子頓時哭得鬼哭狼嚎,擠成一團,膽小的褲襠已經濕了一大片。
賴家族長尖聲大叫:“不行!大人!這不合王法!不合王法啊!”
李正峰咳嗽一聲,官威十足:
“本官說的話,就是王法!怎麼,我玄鏡司辦案,你賴家不服?林胡!動手!給我打,打到傻為止!”
林胡蒲扇大的手一伸,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揪住一個少年。
那小子立刻發出殺豬般的慘叫,一股屎尿味彌漫開來。
少年的親爺爺眼珠子都紅了,跳起來就要撲上去搶人。
李正峰心中默念,腰間飛劍“嗖”地一聲化作一道寒光飛出,“噗”地紮進老頭肩膀!